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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士叫丫頭們出去,自己上前替他拭淚,道:「不要徨傷,且看老烏辦不辦再處。」小霞道:「蒙大爺厚愛,奴怎敢多言,只是此事若閙起來,切不可向老烏說情的。」吉士允了。於是同入裯?。
睡至晌午起身,即着人去打聽岱雲動靜。原來這日岱雲回衙,溫家得了他夫奔反目之信,史氏叫家人來接素馨,被岱雲一頓臭罵
下殘缺五字一頭灰回去了。
岱雲走到房中,說素馨叫娘家人接他,又狠狠的打了一頓,逼素馨上吊。
這婦人家的情性,起初以死嚇人,直到叫他尋死,他卻一定不肯的。當下素馨受打不過,只得軟求。岱雲罵道:「饒你這淫婦,明日再打罷!」自去與韻嬌宿了一夜。
早來就到盈庫署中,與父親商量收拾延年之事。必元道:「你不要多事,都是至親,何必計較,況且蘇少爺面上怎好意思。」岱雲道:「他倚着蘇吉士的財勢,纔敢這等大膽。我的意思,還要連吉士都辦在裡頭,不過看他忠厚,權時放過,將來也要與他一個手段。」必元道:「胡說!蘇吉士有什麼得罪我家,你這等無義?你娶親之時,還虧借了他三百銀子,後來我陞官的賀分,他十倍於人。
你要害他,就沒良心了。況且此刻督撫因大人奏了洋匪的實情,要將大人參奏,包大爺刻刻提防,你就辦上去,也不依的。」幾句話說得岱雲如冰水澆炭的一般,默默而退。
迴轉河泊署中,叫丫頭燙酒解悶。他同韻嬌坐下,分付丫頭把素馨的鏈子開了,帶上房門出去。自己把素馨剝得精赤,拿着一根馬鞭子喝道:「淫婦,你知罪不知罪?”素馨已是鬥敗的輸鷄,嚇得跪下道:「奴家知罪了。」岱雲道:「你既知罪,我也不打你,你好好的執壺,勸你韻奶奶多吃一杯。」素馨道:“奴情願伏侍,只是求你賞我一件衣服遮遮廉恥罷。」
岱雲就呼呼的兩鞭,抽得這香肌上兩條紅線,罵道:「淫婦,你還有什麼廉恥,在這裡裝憨!」素馨不敢回言,忍恥含羞,在旁斟酒。岱雲摟着韻嬌,慢慢的淺斟低唱,摸乳接唇,備諸醜態。吃了一會,又喝道:「淫婦,你把你那頭毛剪下來,與韻奶奶比一比,可如他陰毛麼?」素馨不敢作聲,嚇得篩糠也似的亂抖。那岱雲又跳起來,將馬鞭子亂抽,喝道:「還不快剪!」素馨忍着疼痛,只得剪下一縷與他。
岱雲付與韻嬌,要扯開他褲子來比,韻嬌不肯,說道:「這油巴巴的髒東西,比我什麼呢?」便一手撇在火上燒了。岱雲呵呵大笑道:「賤妒婦,你如今可也曉得不如人了?停了幾日,你家討兄弟媳婦,好好的與我回家,離門斷戶,省得你丫叉蘿蔔的妝在眼前,教你韻奶奶生氣。但凡房裡的東西,一些也不許亂動!」說畢,竟同韻嬌去睡了。這素馨前後尋思,終家痛哭,
卻又不敢高聲。正是:《褰裳》悔賦”狂童”句,江水難湔滿面羞。
蘇吉士打聽得岱雲沒有動靜,也就置之不言。轉瞬間溫春才吉期已到,溫家着人敦請。蕙若、小霞帶了家人、媳婦、丫頭們回家。溫仲翁將折桂軒、玩荷亭兩處住他二人。
十數個仆婦、丫頭各隨其主安歇;五六個家人、小子把住園門,聽候差使。將惜花樓側門仍舊開了,通着裏邊。此時素馨已早回來,帶著自己的兩個伴嫁丫頭,居于藏春塢內。姊妹們相見,素馨自然泣訴苦情。
蕙若倒還不大惑傷,小霞深為惋惜,說道:「姐姐,事已如此,且在這裡住幾年再處。”又告訴岱雲前日與延年尋閙的話。素馨道:“我是死囚一樣的人,毫不曉得,只是妹妹也要防他。我是與他恩斷義絶的了,他還認得那個!」
小霞道:「他既不認親,我們也只得各辦各事,且看後來。」
這裡閒話休提。
那溫商娶的媳婦,是南海縣主簿苗慶居的小女兒花姐。這迎娶之日,賓客盈門,笙歌聒耳。好笑烏岱雲,不知為什麼原故,倒欣然而來。溫商只做不知,一般看待,與延年、吉士都在前廳。
岱雲雖不理延年,卻背地與吉士陪個不是,說是”酒後多言”,吉士也就替延年說了個”酒醉衝撞”。席散之後,眾人都去迎親,岱雲一個人先去認認新房。
那新房在惜花樓下,岱雲頑了一會,就望園中走來。
丫頭們曉得大小姐住在園中,不好懸阻。岱雲踱在園中,也還想起從前與素馨私會的光景。見一個丫頭走來,卻認得是自己的,因問道:「你在這裡做什麼?」丫頭道:「小姐同蘇奶奶都住園中,我在此伏侍的。」岱雲道:「蘇奶奶在那裡住?
你領我去認認。」那丫頭怎敢不依?領着他一路走來。纔過沁芳橋,見一美人,身穿白紡綢單衫,外罩元青湖縐馬褂,腰繫元色羅裙,兩瓣金蓮窄窄,一頭雲鬢沉沉,雖然一味素妝,越顯嬌姿玉面。忙問丫頭道:「這是那一個?」丫頭道:「是蘇二奶奶。」岱雲想道:「怪不得小蘇這等幫襯延年,原來有這樣絶色佳人送他作妾。」即緊步上前懺住,作揖道:「表妹,愚姐丈奉揖了。」小霞最不防這裡有男人到來,吃了一驚,忙回一禮。岱雲道:「前日令兄在時家與我尋閙,我因看表妹面上,沒有計較他,表妹可曉得麼?」小霞聽說,知是岱雲,心中大怒,見他光溜溜兩隻賊眼注定在身,且說話間帶有三分邪氣,卻回嗔作喜道:「愚妹感恩不盡,只是無可報答。」岱雲道:「表妹既知報恩,也不要費銀錢,不拘那件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