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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渡記 - 17 / 240
古典小說類 / 方汝浩 / 本書目錄
  

東渡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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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那妖妖嬈嬈、裊裊娜娜、邪邪媚媚兩個婦人要來扯留尊者。哪知護法緊隨,靈道虛應,那兩婦一似膠黏的手,釘住的腳,怎近得僧身!尊者下得樓,辭別眾人,方纔展開腳步,望前大路行去。

卻說酒傭馬義暗害高僧,被店主識破,打罵一番,頓時逐出店去。這酒傭忿不解,跟隨尊得後塵而來。元通正在路間,問師父:「適早店樓污穢婦女邪氛,在弟子心胸渾擾,雖然驅除得去,只是也被她侵擾了一番。」尊者答道:「早間何處店樓,哪裡婦女?我便未曾登、未曾見也。


  

倒是茶食飽心,尚懷着那眾人之敬。」元通聽了,稽首謝師。只聽後路酒傭叫道:「師父且慢慢走,待小子一同前行。」元通駐足,酒傭走近前說道:「夜來偶戲誤犯,卻被店主打罵趕逐,不容在店。

今只得前途再尋投托度日。料師父們出家方便,慈悲宥過。」尊者笑道:「我僧家不但無怨無惡,且亦無煩無擾。夜來何事誤戲,並不知也。」又問道:「此去前途,何處地方?」酒傭答道:「此去還是這花柳店一處地方。這地方名喚一體村,有三家店,昨日師父功德處是一家店。此去乃二家,卻是店主第二個女婿開的。過去還有三家店,乃店主的大女婿。

兩店小人俱幫作過。昨店主既不留我,古語說的好:』此處不留人,更有留人處。『二位師父既往前行,小人自當陪伴。若到前店宿歇,當照顧些清淨茶飯。」尊者道:「多承,多謝。」大抵人生一種機械,便生一種愆尤。這酒傭懷着忿恨,口裡甜言,心下卻想道:「二家店夫婦,兩個面貌醜陋,心性凶惡,每每不喜人低頭不視。若是看他的,他道不嫌醜便心喜,茶飯件件小心奉承。

若是不看他的,他道憎他陋便性惡,不但茶飯粗惡,還要下毒藥害人。」酒傭懷恨,便生出一種機械,向元通說道:「前去二家店,茶飯清潔,店主賢德,只是有一件毛病,他夫婦貌醜,最怪人看他,若是看了他的,茶飯就不潔。師父出家人,料是不看婦女,便是這店主也不有視。」元通道:「我們出家不惹煩惱,過去古廟深林也寄一宿。」酒傭道:「這卻又難,我這地方,虎狼夜出,庵廟稀少,只有這店。他夫婦不許行商過客他宿,恐惹出事來連累。」尊者說:「便住他店有何礙!」元通乃隨着酒傭引路,看看來到二家店,只見村口也掛着一面招牌,上寫着:「獨角店中真美酒,一體村處最佳餚。」尊者與元通說:「酒餚店我們不便投止,過去卻又無處安身,你可問他有潔淨素飯?」元通聽說,隨酒傭入得店來,果然夫妻二人面貌醜陋,乃忖道:「酒傭之言未足深信。」乃和色歡容,向他夫妻問道:「遠方吃素僧人,葷酒有戒,店主可有潔淨飯食?」兩眼頻看,那店主便答道:「有潔淨的。請坐,請坐。」尊者入門,卻與元通不同。那夫妻喜喜歡歡,正要起伙茶飯,只見尊者低頭不視,便起毒心,將飯中下了些蒙汗藥,要害尊者。

他哪裡知道聖僧前知。飯方擺下,師徒念動咒 食真言,尊者把手一招,那婦人捧着幾碗飯,叫丈夫與酒傭吃,又將幾碗送在尊者面前。師徒吃罷無恙,進屋去打坐。只見酒傭與女人丈夫,迷困伏幾。

女人把繩索將丈夫、酒傭反捆推入屋內。比及天明,尊者師徒收拾起程,婦人驚疑去看,捆縛的卻是丈夫、酒傭。兩個沉迷不醒。婦人連聲叫苦,急解繩索,用藥解醒。

二人心明問故,婦人道:「我為怪老和尚,明明藥他二人,如何錯投你碗?且連人都更變,這記分明是聖僧顯化。我夫妻兩個,平日毒人,做此歹事。」酒傭笑道:「哪有此理!明是你為一店逐我,故意不留,用此卻人計策,我便去罷。」遂出店門而去。

夫婦兩個乃向尊者拜跪道:「凡人不識聖僧,平日過惡,望乞開赦。」尊者問道:「店主,你平日有何過惡?」夫婦齊答道:「我夫婦只因生得醜陋,憎人低頭不視,便起忌妒。行商過客投宿的,不知多少被我愚夫婦噁心毒害。昨見師父低頭,故此行出惡事。

不知反着在自己人身上。只恐這過惡,將來還有報應。」尊得聽了,笑道:「算人算己,自作自受。將來報應更大。

你夫婦此悔心一動,將來美心遂意,卻不在面貌醜陋也。貧僧行道心急,不暇細說,有四句偈留與你,你二人當謹記在心。」店主夫婦拜謝:「願聞師偈。」尊者乃說偈曰:


  

貌陋心良,諸凶化祥。

心惡貌美,妖屍魑鬼。

話說酒傭兩計不成,雖疑醜婦不留,乃忿心益動。出得店門道:「一不做,二不休。和尚此去,必往三店投宿。須率再算一遭,料他就是活佛,也難逃我這計策。

如今且坐在這大道路口,等待和尚。」尊者師徒行至路口,酒傭見了,便陪着笑臉,說道:「店家婦人恨丈夫留住他家,逐出工人,卻連夫帶我一起捆縛,我只得出他店門,再尋別路。想起有一親戚,在三店居鄰,三店夫婦極賢,平日最敬僧道,房屋又潔,飯食更精。二位師父必從他店投宿,我親與店比鄰,叫他看份上,外加些款待。」元通聽了,向尊者說:「此人語又是奸魔來了。」尊者說:「浮雲蔽天,青空自在。汝慮道,莫慮魔。」元通道:「師父,何以驅除?」尊者說:「我于未始有魔來已知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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