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頁
以前希望發揮調停作用的人們現在處于什麼狀態呢?如果不可能希望他們起居間調停作用,那麼,皇軍也許就得和藏在原生林裡,又用捕獸夾子、野狗,又用超現代武器武裝的游擊隊長期戰鬥,然後把他們消滅。但是開頭將採用什麼戰術?「無名大尉」這樣考慮下去,結果仍然是無計可施,所以,他在那十鋪席寬的峭壁頂上頓足,也就是理所當然的了。
①對水田、旱田、宅地、山林征的稅。明治
6年
1873改正。
1950年廢止,併入「固定資產稅」中
譯註。
妹妹,在大日本帝國軍隊和自稱「不順國神,不逞日人」的盆地全體叛亂軍之間理當居間調停的人們,在這個時間正在幹什麼哪?他們之所以被軍隊定為調停人,原因是儘管他們居住在峽谷和「在」,但他們不是真正的當地人,所謂外地人而已。峽谷寺廟的住持,早在龜開銘助起義時代就是頗有名氣的人物,很久以前就住在盆地,戶籍登記雙重制的弄虛作假,他也參與其事,當然屬於村莊=國家=小宇宙一邊的人,他站在宗教人員的立場上,在五十天戰爭期間,採取中間立場態度,安慰死者亡靈,又當醫生和牙醫,積極從事紅十字醫療活動。分駐所的警察,從破壞人最初向老人們預告五十天戰爭那時候起,就一個人躲了起來,再沒有露過面。他也從破壞人那裡得到過夢中指示,然而他潛逃了,據說他已被老人們處死。
所以,軍隊方面希望當調停人,而且和盆地方面視為「敵性村民」相對應的人物,漸漸趨于明確的就是擔負特殊責任的人們,也就是以包括父親=神官在內的教師們之中非本地出身的人們為主了。被看作「敵性村民」們,在五十天戰爭期間,全都關進在森林裡可以移動的強制收容所裡。然而並不是把他們集中在一個強制收容所而和我們當地的人們隔離。非敵性村民們用的是德國造的供青少年徒步旅行用的帳篷,各戶至少買了一個,把這種帳篷搭在原生林的巨樹之下,在這些帳篷之間讓「敵性村民」搭上帳篷住在裡面。
我們當地人的野營生活是這樣安排的,除了一個地方,即因為工作母機的關係不得不有一個固定建築物的兵工廠之外,按照監視峽谷裡的軍隊動靜的巡邏隊指示,野營的帳篷群常常在原生林裡移動。一家人發給一頂或者兩頂帳篷,戰局連續安定的時候,孩子們各回各家的帳篷,享受戰時下一家團圓的樂趣。平常日子孩子們全都集中到學校的野營點。現在正在打仗,所以野營地離峽谷和「在」較遠,在原生林外緣的邊緣附近。
學校野營還要把負傷者和病人,其中特別是原生林的野戰醫院棘手的病人,轉移到鄰縣醫院去,還要把糧食、醫藥運進來,一句話,運出與運進的基地管理此事。後來,該「無名大尉」對於這種事態以漠然的態度對待,儘管接到偵察人員的有關報告,但並沒有要求團部派兵從鄰縣那一邊進來對此採取軍事行動。原因是原定限制在深山盆地的戰爭如果把戰線擴大,那就不能不擔心這戰爭將廣為世人所知。其次,「無名大尉」堅持軍事上的克己主義,決不讓孩子也捲進現實戰鬥中去。
有人說,這是「無名大尉」的極好選擇,因為他借助于倫理性的發揮,以免夜間的另一場戰爭,也就是夢中同破壞人的戰鬥處于下風。
為了強化戰線後方,壯年夫婦一律把孩子送到學校營地,這就是,每一帳篷只有一對壯年夫婦。這樣就組成了構成游擊隊的青年帳篷,專搞給養的姑娘們的帳篷,以及老年們的作戰部的帳篷,從而組成森林帳篷的整體。戰爭開始時,「無名大尉」很少往原生林裡派兵,所以我們這方面也就沒有必要常常移動營地。但是營地卻具備了按對方的舉動很快改變地點的機動性。
「敵性村民」們之中,小學教師們都和孩子們過集體生活。他們要受當地出身的同事們的監視之中,生活在位於能夠很好地照顧好學生們營地位置的教師帳篷裡,從事同平時毫無區別的教育活動。假如「敵性村民」的教師們有團結起來從教師營地逃跑的意圖,在人數上極少的我們當地出身的教師們確實沒有足以制止的實力。不錯,只要他們沒有武器,雖然是外地人,在孩子們目力所及之處把自己的同事槍殺,這肯定是辦不到的。
外地人教師們在原生林的深處怎麼往外逃?且不說地理知識的問題,主要的是他們沒有徒步走出森林的經驗。話雖如此,但是以這個作為「敵性村民」的教師們沒有集體圖謀逃跑的理由,卻是沒有說服力的。他們如果想跑,與其往森林深處跑,莫如跑下山坡奔峽谷跑,那樣,他們將受到大日本帝國軍隊的保護。從給孩子們設置的營地到「死人之路」,這中間地帶平常有我們當地軍隊的巡邏隊放哨,而且森林外緣還有捕獸夾子和野狗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