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寶堂被公認為是日本最髙級的寶石商店。一年當中去幾次純寶堂是有錢的太太們必不可少的一項活動,三樓櫃檯的大廳是顯示家有權勢的社交場所,名媛淑女衣著華美地出現在這裡,使這裡時常如時裝展覽的展廳一樣熱烈的場面。
十二月已經過了一半,銀座披上了迎接聖誕節的節日聖裝。連日來,人海的潮流涌向銀座。
年末是商店的黃金季節。各個商店都加班到深夜。然而純寶堂卻嚴格地保持著七點下班的傳統。它每天早上十點開始營業,下午六點就落下捲簾門。這正好巧妙地刺激了來光顧純寶堂的閑暇太太和紳士的虛榮心。這也是商店的銷售額直線上升的原因之一。
和石原第一次交歡后一個星期的星期四,矢野禮戶在純寶堂的四樓經理部辦公室裡,被堆積如山的收據扎和鈔票扎圍了半天,下班鈴終於響了,禮子與幾個同事一起走出辦公室。
純寶堂只有四名財會人員。社長的外甥任經理部長,大學畢業,但缺乏業務能力。實際上是禮子這個有五年工齡的會計承擔著經理的責任。
她們通過工作人員專用門走出大樓時,手錶的指針正好指到六點半。
有兩位同事明天休息,她們和朋友商量旅遊計劃,加快了去車站的腳步。禮子與她們在地鐵入口處分了手。
爲了避免事後的麻煩,禮子從來沒有和同一個男人睡過兩次。今天又和石原約會,是因為石原的年輕英俊和床上功夫,把她的肉體和靈魂徹底征服了,她願意為石原拋棄一切,她決定打破誓言,和石原交往下去。
她乘地鐵到池袋下車后,乘出租車到墓地附近的雜司谷公寓。家用電器和傢俱塞在半榻榻米的房間里,擠得無處落足。禮子脫下裙子和西裝。
插上電烤火爐后,她就脫光衣褲,用棉花浸酒精擦全身,擦得特別仔細,乾淨,然後灑上香水。
禮子沒穿內褲就套上了黑邊的長襯裙,然後打開冰箱,從中拿了十來個鵪鶉蛋來吃。
半小時後,禮子走出公寓,剛才那個穿著樸實的禮子消失了。深紫色的海豹皮大衣,流行的髮型使她像只夜蝴蝶,完全是一副夜生活內行的打扮。
她在鬼子母神大街叫了出租車向麻布開去。八點鐘在「雷拉特」俱樂部和石原會面。
禮子走進拉丁式的雷拉特俱樂部時,石原已在櫃檯前等著了。禮子那不次於外國人的悠長身段和能夠讓瞎子睜眼的美麗容貌很惹人注目。
「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沒關係,我已習慣了等待。」
身著黑色西服的石原拉著禮子的手臂朝餐桌走去。
禮子喝了三杯特奎拉酒菜是辣味很重的墨西哥風味,她感到很不好受。石原帶她跳舞時,禮子滿面通紅,步子也不穩。
「明天是你休息吧,現在到箱根去,怎麼樣?」
石原的左手在禮子的腰部輕輕壓了一下。
「好啊,帶我到什麼地方去都行……」
禮子兩隻胳膊挽到石原脖子上。
石原的車停在車場,是輛淡白色的奔馳
型高級車,莊重而豪華。
「真棒。早就想坐這樣的車了。」
帶醉意的禮子忘記了自己已經二十八歲。一坐到座位上,就像女學生那樣雙手交叉放在胸前。
兩人調過情后,石原握著方向盤,輕輕地吻了吻禮子的臉蛋。
「後面座位上有威士忌和冰水,罐頭魚子醬……不要客氣。」說完,起動了車子。
坐在奔馳車內幾乎聽不到發動機的噪音。過了多摩川,奔馳車以
碼的速度超過了沿途的卡車、轎車。
公路上中心線的貓眼和兩旁護欄上的紅色夜光塗料一個勁地朝後飛,與卡車錯車時,產生出一股令人討厭的冷風。
在驚險和舒適的車身震動下,微醉的禮子感到下身濕了,又沒穿內褲,她連忙墊上手中的手巾,以免弄髒裙子。
「給我酒……」
石原左手握著方向盤,右臂挽住禮子的肩膀,摸著她的乳房,用甜密的語氣說道。
禮子從後面的網籃里拿出一瓶蘇格蘭產的威士忌,打開瓶蓋遞給他。石原嘴對著瓶口喝了幾口,遞給禮子。
禮子接過酒瓶也喝了幾口,邊喝邊嗆。在酒精的刺激下他們的陽氣又充足了,開始繼續作樂。
奔馳車經過小田原到達箱根山下,然後繼續往山上開去。在羊腸山路上不斷超越前面的車輛,對因過熱而拋錨的車輛,他們更是取笑不已。漆黑的夜空下著小雨,石原冒失地驅車前進。
離開俱樂部開到宮之下,只花了兩小時,禮子目光興奮,深深地喘了口氣。理應酒精麻痹產生感覺遲純,伹它反而使她更敏感,每當車身震動接觸到墊在下身的手巾時,就發出喘氣般的呻吟。
奔馳車開進了霓虹燈閃爍著的「梓屋」旅館庭院裡。這家旅館是四層樓的西式建築,可以俯瞰早川。
也許是熟人關係,值班服務員沒讓石原登記。樓層服務員領他到四樓,走進了通套間的房間。
服務員備妥浴室就離去了。不大會兒功夫,禮子就脫得一絲不掛,石原的衣服也讓禮子給脫了下來。
「等等,你先去洗冼溫泉浴,我馬上就來。」石原對禮子說。
「你要快來喲。」
禮子打開佈滿熱氣的玻璃門,跳進了不斷流人熱泉水的大浴缸,透過窗戶,宮之下的夜景盡收眼底。
石原靜下耳來,聽見了摻雜著樓下淺灘海潮聲的禮子洗澡的水聲。
石原攝手躡腳地走進臥室,三面墻壁和天花板上裝有玻璃鏡,豪華的雙人床放在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