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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文學史 - 83 / 4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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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文學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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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3頁

朗讀:

在滯留胡中的漫長歲月中又無時不為思念親人鄉土的感情所煎熬:「感時念父母,哀嘆無窮已。」幸而得以歸國了,卻又要和親生的子女離別:

兒前抱我頸,問「母欲何之。人言母當去,豈復有還時‧阿母常仁惻,今何更不慈‧我尚未成人,奈何不顧思!」見此崩五內,恍惚生狂痴。號泣手撫摩,當發復回疑。


  

待她回到家後,等着她的是一片廢墟。她雖然「托命于新人」,但是「流離成鄙賤,常恐復捐廢」,在殘酷的禮教統治下,有了像她這樣遭遇的人是為人所不齒的,無可奈何她只有「懷憂終年歲」了。這首詩雖然中心是寫詩人自身的遭遇,但在那個動亂的現實中,遭遇這樣悲慘命運的正不知有多少。所以,它是通過一個人的不幸遭遇反映了漢末動亂中廣大人民特別是婦女的共同命運,同時也控訴了軍閥混戰的罪惡。

漢樂府中開始大量出現敘事詩,像《十五從軍征》、《孤兒行》等都是以詩中人物自敘身世遭遇。《悲憤詩》正是從精神到藝術手法都接受了這一傳統影響的產物。《悲憤詩》在藝術上的顯著特色是現實主義,它善於通過細節的描寫,具體生動地表現各種場面,使人有如親臨其境,目睹其人。它在我國現實主義詩歌發展史上有重要的地位。唐代偉大的現實主義詩人杜甫的《北征》等詩顯然接受了它的影響。

騷體的一首藝術成就不高。《胡笳十八拍》卻是一首長篇的浪漫主義的抒情傑作。它與《悲憤詩》雖然是同寫一件事,但風格迥異。它不是客觀地細緻地描寫詩人的種種遭遇,而是飽含血淚地對不幸的命運發出呼天搶地的控訴,感情洶湧澎湃,如第八拍中寫道:

為(謂)天有眼兮何不見我獨漂流‧為(謂)神有靈兮何事處我天南海北頭‧我不負天兮天何配我殊匹‧我不負神兮神何殛我越荒州‧

這很能表現這首長詩的藝術特色。


  
小結

兩漢文學,賦和散文都很發達。東漢產生了文章的概念,主要指的就是賦和散文。但賦的成就實遠在散文之下。漢初的賦,一般模擬屈原的作品,缺乏真實感、新鮮感,已不能引起讀者多大的興趣。賈誼是漢初唯一優秀的騷體賦作家。他同情屈原,也表現了自己抑鬱的感情,他的作品在當時是獨標一格的。從枚乘到司馬相如是漢賦發展的重要階段。他們吸取楚辭的藝術形式和表現手法,創造了真正「漢家」的新體賦。特別是司馬相如的作品,反映了西漢全盛時期統一帝國的富強和聲威,有一定的時代意義。而豐富的詞藻,誇張的手法,也有一定的借鑒作用。但同時,他的作品在思想或藝術上又都存在着缺陷。思想貧弱,鋪張過甚,形成文字堆砌,恰恰使賦成為貴族宮廷的一種奢侈品。自司馬相如創立新體賦的形式和作風後,作者爭相模仿,逐漸形成阿諛鋪張的賦頌傳統,對後來文學發生長久的不良影響。東漢後期出現一些抒發個人感情、抨擊黑暗現實的小賦,在思想和藝術上有一定價值,雖然數量不多,但它突破了彼此沿襲的賦頌傳統,是六朝抒情賦的先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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