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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好人,你女兒因為文賽斯拉到這裡來了大生其氣,丟下他不管了。奧棠絲脾氣這麼壞!你不妨向文賽斯拉把那個糊塗姑娘寫給他的信要來看看。他們夫婦的分居,人家一定要說是為了我,你想這對我多麼不利,良家婦女攻擊人的時候就是用的這種手段。我除了把一個家弄得賓至如歸以外,又沒有別的錯;她卻裝做吃了大虧,把罪名加在我頭上,真是豈有此理!要是你愛我,你得把小夫妻勸和,替我洗刷清楚。我又不希罕招待你女婿,是你把他帶來的,替我帶回去吧!要是你在家裡還有一點兒威嚴,你很可以叫你太太去轉圜。你替我告訴她,告訴你那個老伴:如果人家冤枉我拆散夫妻,離間家庭,說我養了丈人又養了女婿,那麼老實不客氣,我有我的作風,要名副其實的把她們幹一下!貝特不是在說要離開我了嗎?……她覺得家庭比我更要緊,那我不怪她。她跟我說,除非小夫妻和好,她不能再在這兒待下去。咱們可有趣啦,開銷要加上三倍!……」
男爵聽見女兒出了事,便說:「噢!這個嗎,我會去安排的。」
「好,那麼再談第二件……科凱的位置呢?」
「這個,」男爵眼睛低了下去,「就不說辦不到,也是很難很難!……」
「辦不到?」瑪奈弗太太咬着男爵的耳朵。「親愛的埃克托,你還不知道瑪奈弗鋌而走險,會做出什麼事來呢。我現在完全落在他手裡;利益所在,他是象多數男人一樣不顧廉恥的;就因為他卑鄙、無能,所以仇恨的心特別狠。你如今把我弄成這個局面,我只好由他處分。我不得不跟他敷衍幾天,可能他從此守在我屋裡不走呢。」
于洛聽到這裡不禁大跳一下。
「他只有當了科長才肯把我放鬆。這是他卑鄙,可也是勢所必然。」
「瓦萊麗,你愛我嗎?」
「在我眼前這種情形之下你還提出這種問句,簡直是下等人的侮辱……」
「噯,要是我嘗試一下,光是嘗試一下,去向元帥要求瑪奈弗的位置,我馬上就得下台,瑪奈弗馬上就得開差。」
「我以為你跟親王是知交呢!」
「當然,他對我不能再好了;可是孩子,元帥上面還有別人……譬如說,還有內閣會議……多等一些時候,多繞幾個圈子,我們才好達到目的。要成功,必須等人家有求於我;那時我可以說:好,禮尚往來,公平交易……」
“可憐的埃克托,要是我把這些話告訴瑪奈弗,他一定會跟我們搗亂的。要麼你就自己去對他說,叫他等吧,我不管。噢!我知道要倒霉了,他有方法治我的,他要守在我屋裡……
喂,別忘了孩子那筆存款。”
于洛覺得自己的快樂受了威脅,便把瑪奈弗邀到一邊;一想到這癆病鬼會獃在他漂亮女人的屋裡,他害怕得不得了,以至他素來對待瑪奈弗的氣焰,也破題兒第一遭收了起來。
「瑪奈弗,我的好朋友,今天我們談到了你的問題!你一下子當不成科長……要等些時候。」
「我一定要當科長,男爵,」瑪奈弗斬釘截鐵的回答。
「可是,朋友……」
「我一定要當科長,男爵,」瑪奈弗冷冷的重複一遍,望望男爵又望望瓦萊麗。「你使我女人不得不來遷就我,我就把她留下了;因為,我的好朋友,她可愛得很呢,」他刻薄萬分的補上一句。「我是這兒的主人,不象你在部裡作不了主。」
男爵那時心裡的痛苦,好似最劇烈的牙痛,几乎眼淚都掉下來。在扮演這短短一幕的時間,瓦萊麗咬着亨利·德·蒙泰斯的耳朵,告訴他瑪奈弗的意思,以便把蒙泰斯暫時擺脫幾天。
四個信徒中間,惟有克勒韋爾不受影響,他有他那所小房子;所以他擺出一副得意忘形,肆無忌憚的神氣,全不理會瓦萊麗擠眉弄眼的警告。他五官七竅,沒有一處不表示他的為父之樂。瓦萊麗過去湊着耳朵埋怨了他一句,他卻抓着她的手回答說:
「明天,我的公爵夫人,你的公館好到手啦!……因為明兒是正式標賣的日子。」
「那麼傢具呢?」她笑着問。
「我有一千股凡爾賽鐵路股票,一百二十五法郎買進的;我得到內幕消息,兩條路線要合併,股票好漲到三百法郎。你的屋子將來要裝修得象王宮一樣!……可是你得專心向我一個人,是不是?……」
「是的,胖子區長,」她笑着說,「可是你放穩重一點!你得尊重將來的克勒韋爾太太。」
「親愛的姊夫,」貝特過來對男爵說,「明天一早我就上阿黛莉娜家;你明白,我再留在這兒不象話了。我替你哥哥管家去吧。」
「我今晚回家。」
「那麼我明兒來吃中飯,」李斯貝特笑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