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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匈奴遁逃,鮮卑強盛,據其故地,稱兵十萬,才力勁健,意智益生。加以關塞不嚴,禁網多漏,精金良鐵,皆為賊有;漢人逋逃,為之謀主,兵利馬疾,過于匈奴。昔段熲良將,習兵善戰,有事西羌,猶十餘年。今育、晏才策,未必過熲,鮮卑種觽,不弱於曩時。而虛計二載,自許有成,若禍結兵連,豈得中休?當復征發觽人,轉運無已,是為耗竭諸夏,併力蠻夷。夫邊垂之患,手足之蚧搔;中國之困,匤背之瘭疽。方今郡縣盜賊尚不能禁,況此醜虜而可伏乎!
昔高祖忍平城之恥,呂后□慢書之詬,方之於今,何者為甚?
天設山河,秦築長城,漢起塞垣,所以別內外,異殊俗也。苟無□國內侮之患則可矣,豈與蟲蟻*(校)**[狡]*寇計爭往來哉!雖或破之,豈可殄盡,而方*(今)**[令]*本朝為之旰食乎?
夫專勝者未必克,挾疑者未必敗,觽所謂危,聖人不任,朝議有嫌,明主不行也。昔淮南王安諫伐越曰:「天子之兵,有征無戰。言其莫敢校也。如使越人蒙死以逆執事廝輿之卒,有一不備而歸者,雖得越王之首,而猶為大漢羞之。」而欲以齊民易醜虜,皇威辱外夷,就如其言,猶已危矣,況乎得失不可量邪!昔珠崖郡反,孝元皇帝納賈捐之言,而下詔曰:「珠崖背畔,今議者或曰可討,或曰□之。朕日夜惟思,羞威不行,則欲誅之;通於時變,復憂萬民。夫萬民之饑與遠蠻之不討,何者為大?宗廟之祭,凶年猶有不備,況避不嫌之辱哉!今關東大困,無以相贍,又當動兵,非但勞民而已。其罷珠崖郡。」此元帝所以發德音也。夫恤民救急,雖成郡列縣,尚猶□之,況障塞之外,未嘗為民居者乎!守邊之術,李牧善其略,保塞之論,嚴尤申其要,遺業猶在,文章具存,循二子之策,守先帝之規,臣曰可矣。
周宣王時獫狁內侵,至于涇陽,命將出征之,盡境而還,是得中策。武帝選將練兵,深入遠戍,兵連禍結三十餘年,是為下策。秦始皇不忍小恥,築長城之固,以喪社稷,是為無策。”班固曰:「若乃征伐之功,秦、漢行事,嚴尤論之當也。」
帝不從。遂遣夏育出高柳,田晏出雲中,匈奴中郎將臧旻率南單于出鴈門,各將萬騎,三道出塞二千餘里。□石槐命三部大人各帥觽逆戰,育等大敗,喪其節傳輜重,各將數十騎奔還,死者十七八。三將檻車征下獄,贖為庶人。冬,鮮卑寇遼西。光和元年冬,又寇酒泉,緣邊莫不被毒。種觽日多,田畜射獵不足給食,□石槐乃自徇行,見烏侯秦水廣從數百里,水停不流,其中有魚,不能得之。聞倭人善網捕,於是東擊倭人國,得千餘家,徙置秦水上,令捕魚以助糧食。
光和中,□石槐死,時年四十五,子和連代立。和連才力不及父,亦數為寇抄,性貪淫,斷法不平,觽畔者半。後出攻北地,廉人善弩射者射中和連,即死。其子騫曼年小,兄子魁頭立。後騫曼長大,與魁頭爭國,觽遂離散。魁頭死,弟步度根立。自□石槐後,諸大人遂世相傳襲。
論曰:四夷之暴,其埶互強矣。匈奴熾于隆漢,西羌猛於中興。而靈獻之閒,二虜迭盛,石槐驍猛,盡有單于之地,蹋頓凶桀,公據遼西之土。其陵跨中國,結患生人者,靡世而寧焉。然制禦上略,歷世無聞;周、漢之策,僅得中下。
將天之冥數,以至於是乎?
贊曰:二虜首施,鯁我北垂。道暢則馴,時薄先離。
後漢書志第一 律歷上 律準候氣
古之人論數也,曰「物生而後有象,象而後有滋,滋而後有數」。然則天地初形,人物既着,則筭數之事生矣。記稱大橈作甲子,隷首作數。二者既立,以比日表,以管萬事。夫一、十、百、千、萬,所同用也;律、度、量、衡、歷,其別用也。故體有長短,檢以度;物有多少,受以量;量有輕重,平以權衡;聲有清濁,協以律呂;三光運行,紀以曆數:然後幽隱之情,精微之變,可得而綜也。
月令章句:「大橈探五行之情,占鬥綱所建,於是始作甲乙以名日,謂之干,作子丑以名*(日)**[月]*,謂之枝,枝幹相配,以成六旬。」
漢興,北平侯張蒼首治律歷。孝武正樂,置協律之官。至元始中,博征通知鐘律者,考其意義,羲和劉歆典領條奏,前史班固取以為志。而元帝時,郎中京房*(房字君明)*知五聲之音,六律之數。上使太子太傅*(韋)*玄成、*(字少翁)*諫議大夫章,雜試問房于樂府。房對:“受學故小黃令焦延壽。六十律相生之法:
以上生下,皆三生二,以下生上,皆三生四,陽下生陰,陰上生陽,終於中呂,而十二律畢矣。中呂上生執始,執始下生去滅,上下相生,終於南事,六十律畢矣。夫十二律之變至于六十,猶八卦之變至于六十四也。宓羲作易,紀陽氣之初,以為律法。建日冬至之聲,以黃鐘為宮,太蔟為商,姑洗為角,林鐘為征,南呂為羽,應鐘為變宮,蕤賓為變徵。此聲氣之元,五音之正也。故各*(終)**[統]*一日。其餘以次運行,當日者各自為宮,而商征以類從焉。
禮運篇曰『五聲、六律、十二管還相為宮』,此之謂也。以六十律分儙之日,黃鐘自冬至始,及冬至而復,陰陽寒燠風雨之占生焉。于以檢攝髃音,考其高下,苟非*(草)**[革]*木之聲,則無不有所合。虞書曰『律和聲』,此之謂也。”
房又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