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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詞鑑賞 - 419 / 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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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詞鑑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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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下片抒寫高人情懷。是說自從蘇東坡去世之後,再也無人能領略這大自然的美麗景色。語氣自負而又矜持,大有與古人以心會心的意味。「吟商」泛指吟唱秋天的曲調。

詞人們蓬亂着頭髮,吟詠秋歌,簪花弄水,在船尾吹起悠揚的笛曲,歲月流逝,如同落葉一般。既然如此,因此不必為區區塵事而煩惱?於是斟滿大酒杯,唱一曲醉歌吧。


  

作者在詞序中已經提及,這兩次秋遊是摹仿李白泛舟採石磯、蘇軾泛舟赤壁,這一點值得注意。周密在記述這兩次雅游活動時曾這樣說:「坡翁謂自太白去後,世間二百年無此樂。赤壁之遊,實取諸此。坡去今復二百年矣,斯游也,庶幾追前賢之清風,為異日之佳話雲。

」(《草窗韻語》卷二)正因為追慕蘇東坡,所以作者的詞中可見多處化用蘇軾詩文的地方。

「洗玉空明」是從《前赤壁賦》「擊空明兮泝流光」化出:「浮珠沆瀣」以及小序中的「風露浩然」、是借鏡《前赤壁賦》的「白露橫江,水光接天」:「翠宇瓊樓」幾句,源出《水調歌頭》「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趣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未知今夕是何夕」句,這裡也是隱括蘇詞《水調歌頭》的「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此生此夜此景,出自蘇詩《中秋月》」此生此夜不長好,明月明年何處看“在詞中有如此之多的前人成句,而作者卻能做到的同已出,不露一絲痕跡,不顯一絲造作,自然貼切,這的確是一件易事,從中亦可見作者藝術造詣之深。這是本篇一個很顯明的特點。

這首詞的語言平易淺顯,流暢明快,沒有晦澀難懂的地方。但在可以對仗之處,作者還是雕琢字名,儘量「字字敲打得響」。如「散髮吟商,簪花弄水」、「洗玉空明,浮珠沆瀣」等,清人的詞話還把它們奉為「工于造句」的典範。

此外,詞前小序也頗具特色,它短小而生動優美,可自成一篇遊記,直可與《赤壁賦》相璧合,自有一番妙趣。

●清平樂  周密

晚鶯嬌咽,庭戶溶溶月。

一樹桃花飛茜雪,紅畫相思暗結。

看看芳草平沙,游韉猶未歸家。

自是蕭郎飄蕩,錯教人恨楊花。

周密詞作鑒賞

該詞是與友人張之唱和之作,擬思歸的語氣而寫。此類題材在南宋末期可謂俗套,但詞人于俗中立新,且又為和友人原韻之作,要脫出侷限,實為不易,從中可見詞人的深厚功力。

詞的上片寫景,但在景中注入了詞人的主觀色彩。

一開頭,就給女主人公安排了一個淒涼清幽的環境,在視覺上和聽覺上都給人以孤獨落寞的感受,「晚鶯嬌咽,庭戶溶溶月」鶯聲本來是婉轉輕柔的,本來是悅耳動聽的,但在滿懷離愁的人聽來,嬌鶯的鳴叫也似嗚咽哀婉,如泣如訴。「溶溶」,本來是形容水的流動,這裡用來形容月光如水,烘托出一種清冷、寂寞的氛圍,整個「庭戶」都沉浸其中,令人感到,寂靜而幽清,引起人無限的愁悵。在這個百無聊賴的時候,突然看到「一樹桃花飛茜雪」。「茜雪」,是指紅色桃花瓣飛落如雪片。


  

這一景象尤其衝撞着女主人公的心扉。因為桃花雖無限嬌媚,卻只盛開于一時,所以人們常常用以比喻紅顏薄命的少女作比。由是而聯想的《詩經》中的「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以灼灼的桃花作比,讚美男女的及時婚嫁,而她嫁的卻是一個長期飄泊在外的「蕭郎」。張先《一叢花令》的「沉恨細思,不如桃杏,猶解嫁東風」是寫女子以桃杏都能嫁得一年一度按時歸來的春風,感嘆自己空閨獨守,青春年華白白消逝。

而此詞中的她,在相思中消磨着美好的年華,其遭際遠不如桃花,桃花尚能「灼灼其華」,而的卻只能感嘆春逝。這些,都引起了她內心的傷感,加深了她懷人的情思。「紅豆相思暗結」,正是這種感情的自然表露。「紅豆」,是相思木所結的果實,古人常常用來象徵愛情,和寄託相思。

例如王維的「紅豆生南國」、「此物最相思」(《相思》),牛希濟的「紅豆不堪看,滿眼相思淚」(《生查子》),都是這樣,以上說詞中女主人公看到桃花的開放凋零,想到自己現在的境遇,不禁勾起無限的思遠懷人之情。

下片進一步闡發了上述的這份情思。「看看芳草平沙,游韉猶未歸家」,是巧妙地融化前人的語意創造出新的意境,化用的不着痕跡,自然貼切,讀來意味無窮。《楚辭。招隱士》:「王孫游兮不歸,春草生兮萋萋。

」詞中的「芳草平沙」,就是「春草萋萋」;詞中的「游韉猶未歸家」,就是「王孫游兮不歸」。

這兩句雖融化前人辭句卻看起來如同自己的詞句,已見出手不凡,下文「自是蕭郎飄蕩,錯教人恨楊花」,則是轉出新意,尤其是本詞的獨特之處。女主人公由游韉未歸,想到蕭郎飄蕩,意猶平平;由蕭郎飄泊在外,想到他為路柳花所牽繫,還未脫俗套,稱不得奇思,至于說「自是蕭郎飄蕩」,將遠離不返的責任歸罪于「蕭郎」已是有幾分突兀之感了,接以「錯教人恨楊花」,進一步為輕薄浮蕩的楊花開脫,出以恕道,便使此作品有令人耳目一新的感覺。而且這兩句還有另一層意思可說。即楊花「拋家傍路」、「隨風萬裡」其「飄蕩」的性情,早已為人所知;今「蕭郎」自愛飄蕩,更甚于受風擺佈而始飄揚的楊花!錯恨楊花,即是真恨蕭郎,怨恨之情,顯而易見,而又並不直接說及蕭郎,讀來令人叫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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