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淳厚質樸的俄羅斯民間音樂深深溶注進青年作曲家的腦際。
這一時期柴可夫斯基的注意力也投向了音樂評論界。他開始在報刊雜誌上發表有獨特觀點的評論文章。他在自己的評論文章中指出格林卡創作的偉大意義,號召音樂家們繼承格林卡開創的發展俄羅斯民族音樂的偉大事業。
他對那些阻礙俄國藝術發展的東西給予無情的批判。當意大利歌劇在貴族的簇擁下佔據着俄國舞台,而俄國自己的歌劇被擠得毫無立足之地時,他大聲疾呼:「作為一個俄國音樂工作者,當我在聽著帕蒂夫人的顫音時,我能夠片刻忘記我們祖國的藝術界在莫斯科是處在多麼屈辱的境地麼?既沒有演出場所又沒有演出時間。」
他熱情支持和鼓勵新出現的年輕作曲家。
1866年初,在莫斯科俄羅斯音樂協會所舉辦的一次音樂會上演出了彼得堡青年作曲家裡姆斯基——科薩柯夫的《塞爾維亞幻想曲》。人們不瞭解這位年輕的作曲家,對他的曲子反應冷漠,音樂界對他的作品的批評也過于苛刻。幾天以後,在莫斯科《現代紀事報》上,柴可夫斯基發表了為裡姆斯基——科薩柯夫辯護的文章,他寫道:「我們難以設想,這幾句糟糕而不懷好意的話語真是莫斯科輿論界對青年天才音樂家的作品所說的惟一話語,而一切熱愛我們藝術的人對這位音樂家是寄予如此厚望的……裡姆斯基——科薩柯夫還是一位青年,他有着寬廣的前途。
毫無疑問,這位出色的天才人物定將使我們藝術界大大增光。」
柴可夫斯基逐漸習慣了莫斯科的生活。他和尼·德·卡什金、科·克·阿里布列赫特、佛·格·拉烏勃等音樂學院的同行們都已搞熟,
1867年來莫斯科音樂學院任教的拉羅什已成為他的密友,後來他經常為柴可夫斯基的作品發表觀點鮮明的評論文章。還有樂譜出版人彼·伊·尤爾根松也是他終生的朋友。柴可夫斯基的作品几乎全部是他出版的。
柴可夫斯基的刻苦勤奮使院長尼·魯賓斯坦感到驚訝,他更加相信自己沒有看錯,把才華橫溢的柴可夫斯基安排在他所創建的音樂學院絶對是明智之舉。
2第一部交響曲《冬日的幻想》
1866年
3月柴可夫斯基開始寫他的第一部交響曲《冬日的幻想》。
柴可夫斯基酷愛俄羅斯的北國風光。他曾說過:「我愛俄羅斯的大自然勝過其他任何地方的美景,俄羅斯的冬景有着無與倫比的美。」廣袤的俄羅斯原野,風在呼嘯,霧氣籠罩着灰暗的樹林,漫長的冬季雪橇路……大自然是靜穆莊嚴、瑰麗多彩的,然而孤獨的旅行者的心緒不寧,那是一種淡淡的無名的愁緒。在這種略感困惑難解的心境中,逐漸生出對另一種生活——對一種美好生活的熱望。
柴可夫斯基在這首交響曲中描寫的不僅是大自然的風光,而且還表現了一個孤獨者的思緒和情感,敘述他的思索、回憶和憧憬。
這正是他在莫斯科生活的最初日子裡內心活動的真實寫照。在對大自然風光的描繪中溶滲進豐富的心理描寫內容,柴可夫斯基交響樂風格的這一基本特徵已在第一交響曲這個早期作品中初見端倪。
這部交響曲的
第一樂章 是《冬日旅途的夢想》。
第二樂章 《憂鬱的遠方,朦朧的遠方》,這兩個樂章反映了他在拉多加湖沿岸和拉阿姆島遊覽時對美麗景色留下的印象。
第三樂章 諧謔曲沒有標題,旋律帶有幾分輕盈的奇幻色彩,彷彿傳達旅人對溫馨家庭聚會的嚮往。
第四樂章 也沒有標題。
在這一樂章中作曲家用了俄羅斯民歌《花兒開了》的旋律。這是一首流行的城市歌曲,用以表現莫斯科城市生活的形象。柴可夫斯基最熱切的願望是「到人民中去」,他要在民眾中找到精神上的支持。這一樂章描寫群眾節日歡慶的場面正是為了表達作曲家對未來的信心和希望。
第一交響曲是第一部由在俄羅斯本國接受專業音樂教育的俄羅斯作曲家寫的交響曲。俄羅斯民歌和民間舞曲的旋律貫串全曲,它表現了鮮明的俄羅斯民族屬性。
柴可夫斯基是利用每一分鐘空餘時間進行創作的。他說:「像一隻熊在穴裡似的,我豢養着我自己的東西——我的曲子,這些曲子總是在我腦中盤旋。」「對於我,作曲是靈魂的一種自白。」他白天必須在音樂學院教課,寫曲只能在夜晚。
過度的勞累導致他神經衰弱,失眠、頭痛折磨着他。醫生令他徹底休息。柴可夫斯基自己也擔心健康狀況進一步惡化,此後他晚上不再工作。經過夏季的休假,神經癥狀雖有緩解,但這種病卻不能根除,他被神經衰弱症困擾了一生。
柴可夫斯基的
第一交響曲題獻給尼·魯賓斯坦。該曲于 1868年初次演出,由尼·魯賓斯坦擔任指揮,演出受到了熱烈的歡迎,慢板的第二樂章 特別令聽眾喜愛。
第一交響曲的最後修訂版于1883年在莫斯科演出。音樂家拉羅什在評論文章 中寫道:「這是一部真正的俄羅斯交響樂。
人們從它的每一小節中可以感覺到,只有俄羅斯人才能寫出它來。作曲家將純粹俄羅斯的內容注進了外來的形式。」這部交響曲成為俄羅斯樂隊的保留曲目,也是作曲家本人直到晚年仍然非常喜愛的一部青年時代的作品。
3「強 力 集 團」柴可夫斯基不斷擴大與音樂界同行的交往。他與「強力集團」的結識和聯繫也是他音樂生活中的重要事件,在一個時期對他的音樂創作和活動有一定的影響。
米·阿·巴拉基列夫
1836—1910當時是彼得堡一位知名的鋼琴家和作曲家。他對俄羅斯藝術滿懷摯愛,在俄國音樂界是一位強有力的活動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