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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白公子張:楚國大夫,名子張,因封邑在白,故也稱白公。②史老:即申公子亹。③武丁:商朝國君,曾重用傅說、甘盤為大臣,勵精圖治,死後被稱為殷高宗。④河:黃河。此指河內,黃河以北地區。⑤亳:商朝都城,在今河南偃師西。⑥傅說:殷高宗武丁的大臣。原是傅岩從事版築的奴隷,後被任為大臣。⑦《周詩》:指《詩經·小雅·節南山》。⑧巴浦:楚地名,今所在不詳。一說巴是巴郡,浦是合浦。犛:氂牛,長髦牛。兕:犀牛一類的獸。⑨瑱:古人冠冕上垂在兩側用以塞耳的玉。⑩乾溪之亂:指魯昭公十三年(前
529)楚靈王東征,駐紮在楚國邊境乾溪,其弟棄疾乘機率兵回國,煽動三軍叛亂,靈王自殺,棄疾即位為楚平王。乾溪,楚地名,在今安徽毫縣東南。
【譯文】
楚靈王暴虐無道,白公子張多次勸諫。靈王很討厭,對史老說:「我想制止子張的勸諫,怎麼樣?」史老回答說:“接受勸諫很難,制止它容易。如果他再勸諫,您就說我左手掌握著鬼身,右手掌握著鬼的居處,凡是各種
告誡勸諫,我全聽到了,哪裡需要聽別的什麼勸告?”白公又來勸諫,靈王按照史老講的說了。白公回答說:「以前殷高宗武丁能夠敬慎德行,和神明相通,先遷到河內,又從河內遷到亳地,從此三年沉默不語,思考治國的道理。卿士們為此擔憂,說:『君王講話才能發出命令,如果不說話,我們就無法接受命令了。』於是武丁就寫了文書,說:『要我統治天下,我恐怕德行不好,所以才不講話。』這樣寫了以後,又派人根據夢中的形象到四方尋訪賢人,得到了傅說,把他請來,提升他為上公,讓他早晚規諫,說:『如果我是劍,就把你當作磨刀石。如果我要渡河,就把你當船。如果天旱,就把你當作連綿的雨。敞開你的心扉,滋潤我的心田。如果藥力不足以使人頭暈目眩,那病就不會痊癒。如果光着腳走路不看地面,那腳就要受傷。』像武丁那樣和神明相通,他的聖明智慧廣博,他的聰明沒有毛病,還自認為不能治理好國家,所以三年中沉默不語,思考治國的道理。已經知道了為君之道,還不敢專斷獨行,派人根據夢中的形象去尋訪賢人。已經得到了賢人輔佐自己,還怕疏忽遺忘,所以叫他早晚教誨規諫,說:“一定要教誨幫助我,不要拋棄我。’現在您也許還趕不上武丁,卻討厭規諫您的人,要治理好國家不是太難了嗎!“齊桓公和晉文公,都不是嫡長子,他們流亡周游諸侯各國,不敢驕奢淫逸,心中喜愛有德的言論,因為修養德行做了國君。身旁大臣勸諫,遠方臣僚批評,眾人誦誡議論,他們都能用來告誡自己。因此他們剛回國即位時,四面的封疆方圓不到一百里,後來發展到方圓一千里,會合諸侯做了霸主,一直到今天還被稱為賢君。齊桓公、晉文公都是如此,您不思考擔憂趕不上兩位賢君,卻想貪圖安逸,恐怕不行吧?《周詩》上有這樣的話:『不親自處理政事,百姓不會相信。』我怕百姓不信任您,因此不敢不說。不然的話,我何必急着進諫因而獲罪呢?」靈王擔憂白公的話,說:「你再說下去。我雖然不能照着做,但我願意把這些話放在耳朵裡。」白公回答說:「希望您接受我的規諫,所以我才說。否則,巴浦地方犀牛、氂牛、兕、象的角和牙齒做塞耳的耳瑱,難道用得完嗎?還用得着用規諫之詞來做耳瑱嗎?」於是便快步退下,回到家中,閉門不出。過了七個月,就發生了乾溪之亂,靈王死在這場叛亂之中。
左史倚相儆司馬子期唯道是從
第
216講:司馬子期欲以妾為內子①,訪之左史倚相,曰:「吾有妾而願,欲笄之,其可乎?」對曰:「昔先大夫子囊違王之命謚;子夕嗜芰②,子木有羊饋而無麥薦③。君子曰:違而道。谷陽豎愛子反之勞也④,而獻飲焉,以斃于鄢;芋尹申亥從靈王之慾⑤,以隕于乾溪。君子曰:從而逆。君子之行,欲其道也,故進退周旋,唯道是從。夫子木能違若敖之慾⑥,以之道而去芰薦,吾子經營楚國,而欲薦芰以干之,其可乎?」子期乃止。
【註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