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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陽被圍之前,張談說:「先主置辦各種貴重的禮器,就是為瞭解救國家危難的,何不姑且不要吝惜財寶,向諸侯求援呢?」襄子說:「我沒有合適的使者。」張談說:「地可以做使者。」襄子說:「不幸的是我德行有缺,比不上我的先人,沒有德行卻想賄賂諸侯來求援。地這個人只曉得滿足我的慾望,這是助長我的過失而求取我的俸祿啊。我不能與他一起敗亡。」襄子準備出走,說:「我到何處去呢?」侍從說:「長子距離近,而且城牆厚實完整。」襄子說:「民眾精疲力竭修築了它,再要他們賣命守衛它,誰還肯與我同心協力呢?」侍從說:「邯鄲的倉庫很充實。」襄子說:「那是搾取了民脂民膏才充實起來的,現在又要使他們的性命受到傷害,誰還肯幫我出力呢?還是到晉陽吧!那是先主趙簡子囑咐過的地方,尹鐸待那裡的百姓又寬厚,人民必定能同心同德。」於是便投奔晉陽。晉軍包圍了晉陽,又決水灌城,民家的爐灶都淹沒在水中,生出了蝦蟆,然而人民卻毫無背叛的意思。
第
206講:桓公為司徒①,甚得周眾與東土之人②,問于史伯曰③:「王室多故,余懼及焉,其何所可以逃死?」史伯對曰:「王室將卑,戎、狄必昌,不可偪也。當成周者④,南有荊蠻、申、呂、應、鄧、陳、蔡、隨、唐⑤;北有衛、燕、狄、鮮虞、潞、洛、泉、徐、蒲⑥;西有虞、虢、晉、隗、霍、楊、魏、芮⑦;東有齊、魯、曹、宋、滕、薛、鄒、莒⑧;是非王之支子母弟甥舅也,則皆蠻、荊、戎、狄之人也。非親則頑,不可入也。其濟、洛、河、潁之間乎⑨!是其子男之國,虢、鄶為大⑩,虢叔恃勢(
11),鄶仲恃險(
12),是皆有驕侈怠慢之心,而加之以貪冒。君若以周難之故,寄拏與賄焉,不敢不許。周亂而弊,是驕而貪,必將背君,君若以成周之眾,奉辭伐罪,無不克矣。若克二邑,鄔、弊、補、舟、依、■、歷、華(
13),君之土也。若前華後河,右洛左濟,主芣、騩而食溱。洧(
14),修典刑以守之,是可以少固。」公曰:「南方不可乎?」對曰:「夫荊子熊嚴生子四人(
15):伯霜、仲雪、叔熊、季(
16)。叔熊逃難於濮而蠻(
17),季是立,薳氏將起之(
18),禍又不克。是天啟之心也,又甚聰明和協,蓋其先王。臣聞之,天之所啟,十世不替。夫其子孫必光啟土,不可偪也。且重,黎之後也(
19),夫黎為高辛氏火正(
20),以淳耀敦大,天明地德,光照四海,故命之曰『祝融』(
21),其功大矣。“夫成天地之大功者,其子孫未嘗不章,虞、夏、商、周是也(
22)。虞幕能聽協風(
23),以成樂物生者也。夏禹能單平水土,以品處庶類者也。商契能和合五教(
24),以保于百姓者也。周棄能播殖百谷蔬(
25),以衣食民人者也。其後皆為王公侯伯。祝融亦能昭顯天地之光明,以生柔嘉材者也,其後八姓于周未有侯伯。佐制物于前代者,昆吾為夏伯矣(
26),大彭、豕韋為商伯矣(
27)。當周未有。已姓昆吾、蘇、顧、溫、董(
28),董姓鬷夷、豢龍(
29),則夏滅之矣。彭姓彭祖、豕韋、諸稽(
30),則商滅之矣。禿姓舟人(
31),則周滅之矣。妘姓鄔、鄶、路、偪陽(
32),曹姓鄒、莒,皆為采衛(
33),或在王室,或在夷、狄,莫之數也。而又無令聞,必不興矣。斟姓無後。融之興者(
34),其在羋姓乎?羋姓■越不足命也(
35)。蠻羋蠻矣(
36),唯荊實有昭德,若周衰,其必興矣。姜、嬴、荊羋(
37),實與諸姬代相于也。姜,伯夷之後也(
38),嬴,伯翳之後也(
39)。伯夷能禮于神以佐堯者也,伯翳能議百物以佐舜者也。其後皆不失祀而未有興者,周衰其將至矣。」公曰:「謝西之九州(
40),何如?」對曰:「其民沓貪而忍,不可因也。唯謝、郟之間(
41),其塚君侈驕,其民怠沓其君,而未必周德;若更君而周訓之,是易取也,且可長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