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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痴 - 171 / 1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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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痴

第171頁 / 共188頁。

「聽著,」突然葉莉扎維塔·普羅科菲耶夫娜轉過身來說,「現在我們就要從他門前經過。無論阿格拉婭怎麼想,也不論以後會發生什麼情況,他對我們來說不是陌生人,加上現在他又在不幸之中,而且有病在身,至少我是要去看他的,誰願意跟我去的就去,誰不願意的一」就從旁邊經過,沒人擋路。”

自然大家都進去了。公爵理所當然地急於為昨天打碎了花瓶和....出醜再次請求原諒。


  

「算了,這沒有什麼,」葉莉扎維塔·普羅科菲耶夫娜回答說,「花瓶倒不可惜,可惜的是你。看來,現在你自己也承認是出醜了:‘第二天早晨....到底不一樣,但是這也沒關係,因為所有的人現在都看見了,對你是不好追究什麼的。不過,好了,再見了,如果體力能行,就散一會步,然後再睡覺,這是我的忠告,如果你忽然想要來,還像過去那樣來吧;你要永遠相信,不論發生過什麼事,不論出了什麼事,你仍然是我家的朋友,至少是我的朋友。起碼我能力自己擔保....」

大家都對這一提議做出了反應,表示他們和媽媽的感情是一樣的,他們說了這些親切的鼓勵話後就走了,在這種不加掩飾的倉促中隱藏着連葉莉扎維塔·普羅科菲耶夫娜自己也沒有意識到的許多冷酷的東西。在「像過去那佯」來的邀請中,在「至少是我的朋友」這句話中,又流露出某種預示。公爵開始回想阿格拉婭的態度,確實,在她進來和告別時,她都曾令人驚訝地對他嫣然一笑,但是她沒有說一句話,甚至在人家表白對他的友情時,她也沒有開口,雖然有兩次凝神朝他看了一眼。她的臉色比平時蒼白,彷彿她夜裡睡得不好,公爵決定「像過去一樣」晚上”一定到他們家去,並且焦躁地看了一下表。葉潘欽家的人走後過了3分鐘,維拉走了進來。

「列夫·尼古拉耶維奇,阿格拉婭·伊萬諾夫娜剛纔悄悄地讓我轉告您一句話。」

公爵不禁打起顫來。

「是便條?」

「不是,是口頭說的;連這也勉強來得及說。她十分請求您今天一整天一刻也不要出去,直到晚上7點或者甚至是9點,我當時聽得不太清楚。」

「可是....這樣做是為什麼呢?這是什麼意思呢?」

「我一點也不知道,只是囑咐一定得轉告。」

「她真是這麼說『一定』?」

「沒有,她沒直接說,因為就一轉身的功夫,她剛來得及說完話,幸虧我自己跑近前去。但是從臉上看得出來,就像命令似的詢問,是否一定轉告。她望着我的樣子,使我心都屏息不跳了....」

又問了幾個問題,雖然公爵再也沒有瞭解到更多的情況,然而他卻更加惶惶不安起來。剩下他一人時,他躺到沙發上,又開始思忖,「也許,誰將在他們家,要耽到9點,而她又在為我擔心,別在客人面前又閙出什麼事來。」他最後想通了,於是又開始不耐煩地等着晚上降臨和不時地看表,但是隨之而來的謎底比晚上來得早得多。謎底也是通過新的來訪揭開的,謎底又伴隨着折磨人的新謎:葉潘欽家的人走後半小時,伊波利特到他這兒來。他疲憊不堪,走進來一句話也不說,像失去知覺似地一頭倒到圈椅裡,一剎時陷入難以忍受的劇咳之中。直至咳出血來。他目光閃閃發亮,兩頰升起紅暈。公爵對他低聲說了些什麼,但是他沒有作答,而且好久都不回話,只是不停地擺手,要別人暫時別打擾他。最後他才恢復過來。

「我要走。」終於他用沙啞的噪子勉強說道。

「您願意的話,我送您到家,」公爵從座位上欠起身說,但又停住了,因為想起剛纔不許他走出家門的禁令。

伊波利特笑了起來。

「我不是從您這裡走,」他不停地喘氣和痙咳着說,「相反,我認為有必要到您這兒來,有事情....否則就不會來打擾了。我要到那裡去了,這一次好像是真格的了。完蛋了!我不是為了得到同情,請相信....今天我從,10點鐘起就已經躺下了。已經根本不打算再起來了,直到那個時候,但是又改變了主意,又起來了,到您這兒來....看來,是有此必要的。」

「瞧您這副樣子真可憐;您該差人來叫我,總比自己掙扎着來好。」

「好了,夠了。您表示了憐惜,也就是說,對於上流社會的禮儀來說也足夠了....對了,我忘了問,您身體怎樣?」

「我很好,昨天曾經....不太....」

「我聽說了,聽說了。中國花瓶倒了霉。遺憾的是我不在!我到您這兒來有事。首先,今天我有幸見到加夫里拉。阿爾達利翁諾維奇跟阿格拉婭·伊萬諾夫娜在約會,在綠色長椅那兒。使我驚訝的是,一個人的傻樣可以達到何等地步。在加夫里拉·阿爾達利翁諾維奇走開以後我向阿格拉婭·伊萬諾夫娜本人指出了這一點....您好像絲毫也不感到驚奇,公爵,」他不信任地望着公爵平睜的臉,補充說,「據說,對什麼都不覺得驚奇是大智的表現,據我看,這同樣地也可以是大愚的表現....不過,我不是影射您,對不起....今天我用語表達很不順當。」


  
「還是在昨天我就知道加夫里拉·阿爾達利翁諾維奇....」公爵停住不說了,顯然他是不好意思再說了,因為伊被利特就那樣也已經為他並不驚訝而感到懊喪了。

「您已經知道了!這真是新聞!不過,看來還是別講吧....那您今天有沒有見到他們的約會?」

「既然您自己在那裡,您不看見了,我沒在場。」

「算了,也許您是矚在什麼地方的扈木叢後面。不過,無論如何我很高興,自然是為您高興,不然我以為,加夫里拉·阿爾達利翁諾維奇得到了青睞!」

「我請您別跟我談這件事,伊波利特,別用這樣的詞語。」

「因為您已經全部知道了。」

「您錯了,我几乎什麼也不知道,而且阿格拉婭·伊萬諾夫娜也一定知道,我一無所知,我甚至連這約會也絲毫未聞....您說一曾經有過約會?算了,好吧,我們不談這個....」

「這是怎麼回事,一會兒知道,一會兒又不知道了。您說:『好了,我們不談這個?』嘿,不,您別這麼輕信!要是您不知道,您就尤其要這樣。您之所以輕信,就因為您不知道。您是否知道這兄妹倆有什麼盤算?也許,您在懷疑這一點?....好,好,我不說....」他注意到公爵不耐煩的手勢,補充說,「但我來是為了自己的事,我想對這件事....做個解釋。真見鬼,無論如何不能不做解釋就死去,我現在要講的話多得不得了,您願意聽完嗎。」

「說吧,我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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