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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氏物語 - 129 / 1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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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氏物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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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中納言遣人送了信來。信中道:「擬欲昨夜造訪,皆因旅途勞頓,未能前來,實在遺憾。今宵事本應前來相幫,但因前夜敗宿,偶染風寒,心境不佳,故徘徊木定。」以陸奧紙為信箋,縱筆疾書,毫無風趣可言。新婚三日夜,所送賀禮,皆為各類織物均未曾縫製。卷疊成套置於衣櫃內,遣使送與並君,作侍女衣料。數量並不多。許是他母親三公主處的成品。一些未經練染的絹續。塞于盒底,上面是送與兩位女公子的衣服,質料精美。循古風,于單衣袖上題詩一首:

「縱君不言同裝枕,我亦慰情道此言。」此詩暗含威脅。大女公子見了,憶起自己與妹妹皆為他親見過,甚覺羞愧,為此信如何回覆,費盡了心思。此時信使已去,便將復詩交與一笨拙的下仆帶回。其詩道:


  

「纏綿貪枕生平惡,靈犀通情方可容。」由於心清煩躁,故此詩平淡寡趣。熏君閲後,倒覺言出真情,對她倍加憐愛。

當晚旬親王正在宮中,見早退無望。心急如焚,嗟嘆不已,明石皇后對他說道:「至今你雖尚為獨身,便有了好色之名,恐怕不妥吧!萬事皆不可任性行事,父皇亦曾告誡過呀?」她怪怨他常留居私邪。匈親王聽得此言,頗為不快,轉身回至值宿室,便寫信與宇治的女公子。信寫好後仍覺氣惱,此刻,黃中納言來了。此人與宇治宿綫不淺,故他見後甚感喜悅。對他說道:「如何是好?天色既晚,我已無主意了。」說罷嘆息連連。冀中納吉欲試探一下他對二女公子的態度便對他說道:「多日不進宮,若今晚不留于宮中值宿,你母后定要怪你的。適纔我于侍女堂中聞得你母后的訓斥。我悄悄帶你至宇治,恐亦要受牽連吧?我臉色皆變了。」包親王答道:「母后以為我品行不端,故如此責備。反讓我行動不便。」他為身為皇子而自慚形穢。素中納吉見他如此言語,甚覺可憐。便對他說道:「你受責備理所當然。今晚罪過,由我承擔,我亦不藉此身了。『山城木幡裡』,雖有些惹人注目,但誰有騎馬去了。你看如何?」此時暮雷沉沉,即將入夜。匈親王別無良策,只得騎馬出門。蒸君對他道:「我不奉陪也好,可留于此處代你值宿。」他便留宿宮中。

囊中納言人內拜謁明石是後。皇后對他說道「旬皇子呢?他又出門去了?此種行徑成何體統!若為皇上得知,又將以為是我縱容。我又如何作答?」皇后所生諸皇子,皆已成人,但她仍紅顏不衰,越顯嬌媚c袁中納言暗想:「大公主一定與母后一樣貌美吧。倘能與她親近。聽聽她那嬌音,該多好啊廣他不覺神往,繼而又想:“凡世間重情之人,對不應盯戀之人遙寄相思,方發生若即若離等此種關係。如我這般性情古怪的人,絶無僅有了。一旦清有所鍾,相思之苦莫可言狀。」皇后身邊眾侍女,個個性情溫良,品端貌正。其中也有俊艷卓絶,惹人傾慕的。而餐中納言主意既定,從未動心,對她們態度甚是遭嚴,其中也有眉目傳情,矯揉造作之輩。可皇后殿內乃高雅之地,故眾侍女亦得貌似穩重。世間本人心殊異,其間不乏春情萌動而露了馬腳的。蒸中納言看後,覺得人心百態,有可愛的,有可憐的。起居坐臥,皆顯人世奇態。

再說黛中納言隆重的賀儀送到宇治山莊中早已收到,可直至半夜尚不見旬親王駕臨,僅收得他一封來信。大女公子暗想:「原來如此!」甚是傷心。直至夜半,秋風淒厲,飄來陣陣芬芳的衣香,才見匈親王起到。他雄姿英發,山莊裡眾人無不欣喜若狂。二女公子亦為他的此番誠意感動至深,對他也有了些脈脈溫情。她天生麗質。風華正茂。此夜濃妝艷飾,更為迷人。匈親王曾目睹過形形色色佳麗,亦覺此人實在卓爾不群,容顏對以至儀姿,近看越顯標緻。山莊眾年老傳婦皆興奮得合不上口,滿臉堆笑奔走相告:「我家如花似玉的小姐,倘嫁一平庸男子,那多惋惜呀!此段姻緣是命中注定吧!」她們竊竊私議大女公子性情古怪,拒絶黛中納吉求婚,實在不該。眾侍女皆已年長色衰,人老珠黃,她們身着燕君所贈統緞製成的衣衫,顯得不倫不類。大女公子看著她們,想道:「一味塗脂抹粉,孤芳自賞呢!我雖已過盛年,容顏日漸消瘦,尚木至于那般老醜。自覺眉目清秀,該不是有意袒護自己吧?」她心情侶鬱,悶悶不樂躺下了。繼而又想:「如此下去,歲月不饒人,我也會因姿色衰逝而與美男子失之交臂。女子的生命這般無常!」她仔細看了看自己那纖纖細手,又陷入世事的沉思。

匈親王回思今夜出門的艱辛,想到日後往來不便,不由悲從中來。便把母后所言俱告于二女公子,又說道:「我雖念你心切,但未能常聚,勿疑我薄情才是。果真我對你有絲毫雜念,今夜便不會義無反顧來見你了。我甚是擔心你不能體諒我,今晚方毅然前來。今後怕是不能常相廝守,故我考慮再三,將你接入京中。」他言辭十分誠懇。但二女公子心想:「他如今便料到日後不能常聚,世人傳言此人輕薄,恐真有其事了。」她心情鬱悶,憶及人世滄桑,不覺心灰意冷。

不覺天明。匈親王打開側門,攜二女公子至窗前一併觀賞晨景。此時曉霧瀰漫,更添景緻。霧中舟楫穿梭,依稀可見其後捲起的如雪浪花,真一處好住所啊2極富情趣的句親王興味盎然。陽光從山端穿透濃霧照來,更為二女公子容姿增色不少。匈親王想:「人們稱道的國色大香,恐不過如此吧!因袒護胞妹,我認為大公主無可企及,原來並非如此。」他欲細緻入微欣賞她的美貌,可匆匆一面,反使他意猶未盡。水聲淙淙,宇治橋古樸蒼然依稀可見。濃霧漸逝,兩岸更是淒清荒諒。匈親王說道:「如此荒寂安可久留廣說罷內心酸楚不已。二女公子聽了羞愧難當。匈親王英姿颯爽,眉清目秀。他又當面山盟海誓,願此生此世患難與共。二女公子喜結良緣,頗感意外,覺得他較之那嚴正的袁中納言更為可親。她細細尋思:“餐中納言性情古怪,舉止嚴肅,令人望而生畏。而這句親王,于相識之前,認為他更加嚴峻,故一封簡單來信,也不敢欣然作答,豈知一旦相識,便依戀難捨。連我自己亦弄不清楚。」室外勾親王隨從咳嗽聲不斷,催促返駕。他亦欲早些返京,免得招人耳目他。心煩意亂,向二女公子一再囑託:今後若因意外而不能前來相聚,勿需疑心。臨別贈詩道:


  

「綿綿無絶情,艷顏如橋神。孤眠中宵慕,紅淚沾錦裝。」他徘徊不前,歸留難定。二女公子答詩道:

「姻緣永無斷,今宵誓旦旦。恩愛情永摯,長如宇川。」她滿懷憂傷面呈難色,匈親王倍加憐愛。二女公子滿懷少女的溫情,目送朝陽中雄姿英發遠去的情郎,暗暗貪賞他那遺下的衣香,好一派風流心境啊!匈親王因今日走得較晚,眾侍女瞧見他那威儀,均讚不絕口。說他定是身份高貴,丰姿這般優雅,那中納言雖亦使艷,卻過于嚴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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