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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慘世界 - 501 / 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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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慘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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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放心吧,」馬呂斯說,「我一定替您保密。」

馬呂斯的感受可能並沒有達到應有的程度,但一小時以來他不得不忍受這樣一件可怕的出乎意外的事,同時看到一個苦役犯在他眼前和割風先生的面貌逐漸合在一起,他一點點地被這淒涼的現實所感染,而且形勢的自然發展使他看出自己和這個人之間剛剛產生的距離,他補充說:


  

「我不能不向您提一下,關於您如此忠心誠實地轉交來的那筆款子,這是個正直的行為,應該酬謝您,您自己提出數字,一定會如願以償,不必顧慮數字提得相當高。」

「我謝謝您,先生。」冉阿讓溫和地說。

他沉思一會,機械地把食指放在大拇指的指甲上,於是提高嗓子說:

「一切差不多都完了,我只剩下最後的一件事....」

「什麼事?」

冉阿讓顯得十分猶豫,几乎有氣無聲,含糊不清地說:「現在您知道了,先生,您是主人,您是否認為我不該再會見珂賽特了?」

「我想最好不再見面。」馬呂斯冷淡地回答。

「我不能再見到她了。」冉阿讓低聲說。

於是他朝門口走去。

他把手放在門球上,擰開了閂,門已半開,冉阿讓開到能過身子,又停下來不動了,然後又關上了門,轉身向馬呂斯。

他的面色不是蒼白,而是青灰如土,眼中已無淚痕,但有一種悲慘的火光。他的聲音又變得特別鎮靜:

「可是,先生,」他說,「您假如允許,我來看看她。我確實非常希望見她,如果不是為了要看見珂賽特,我就不會向您承認這一切,我就會離開這兒了;但是為了想留在珂賽特所在的地方,能繼續見到她,我不得不老老實實地都向您說清楚。您明白我是怎樣想的,是不是?這是可以理解的事。您想她在我身邊九年多了。我們開始時住在大路旁的破屋裡,後來在修女院,後來在盧森堡公園旁邊。您就是在那裡第一次見到她的。您還記得她的藍毛絨帽子。後來我們又住到殘廢軍人院區,那兒有一個鐵柵欄和一個花園,在卜呂梅街。我住在後院,從那兒我聽得見她彈鋼琴。這就是我的生活。我們從不分離。這樣過了九年零幾個月。我等於是她的父親,她是我的孩子。我不知道您能否理解我,彭眉胥先生,但現在要走開,不再見到她,不再和她談話,一無所有,這實在太困難了。如果您認為沒有什麼不恰當,讓我偶爾來看看珂賽特。我不會經常來,也不會待很久。您關照人讓我在下面一樓的小屋裡坐坐。我也可以從僕人走的後門進來,但這樣可能使人詫異。我想最好還是走大家走的大門吧。真的,先生,我還想看看珂賽特。次數可以少到如您所願。您設身處地替我想一想吧,我只有這一點了。此外,也得注意,如果我永不再來,也會引起不良的後果,別人會覺得奇怪。因此,我能做到的,就是在晚上,黃昏的時候來。」

「您每晚來好了,」馬呂斯說,「珂賽特會等着您。」

「您是好人,先生。」冉阿讓說。

馬呂斯向冉阿讓一鞠躬,幸福把失望送出大門,兩個人就分手了。

二泄露的事裡可能有的疑點


  

馬呂斯的心裡亂極了。

對珂賽特身旁的這人他為什麼一直都有着反感,從此就得到瞭解釋,他的本能使他察覺到這人有着一種不知怎樣的謎,這個謎,就是最醜的恥辱苦役。割風先生就是苦役犯冉阿讓。

在他的幸福中突然發現這樣一個秘密,正如在斑鳩巢中發現了一隻蝎子。

馬呂斯和珂賽特的幸福是否從此就得和這人有關?這是否是一個既成的事實?接納這個人是已締結婚姻的一個部分?

是否已毫無辦法了?

難道馬呂斯也娶了這個苦役犯?

儘管頭上戴着光明和歡樂的冠冕,儘管在享受一生中黃金時刻的美滿愛情,遇到這種打擊,即使是歡欣得出神的天使,或是在榮光中神化的人也會被迫顫慄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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