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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慘世界 - 441 / 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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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慘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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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白飛腰間圍着圍腰,在包紮傷員,博須埃和弗以伊用伽弗洛什從排長屍體上取來的火藥罐裡的火藥在做子彈。博須埃對弗以伊說:「我們不久就要坐上公共馬車到另一個星球去了。」古費拉克象一個少女在仔細整理她的針線盒一樣,在幾塊他拾來放在安灼拉旁邊的鋪路石上安放排列一整套軍械:他的劍杖、他的槍、兩支馬槍和一支手槍。冉阿讓默不作聲,望着他對面的牆。一個工人用細繩把于什魯大媽的大草帽拴在頭上,他說:「免得中暑。」艾克斯苦古爾德地方的年輕人愉快地在閒談,好象急着要最後一次說說家鄉的土話似的。若李把于什魯寡婦的鏡子從鈎子上取下來察看自己的舌頭。幾個戰士在抽屜中找到了一些几乎發霉的麵包皮,貪婪地吃着。馬呂斯在發愁,他的父親會對他說些什麼呢。

十八禿鷲成為獵物


  

我們應該詳述一下街壘裡所特有的心理狀態。一切和這次驚人的巷戰有關的特徵都不該遺漏。

不論我們提到的內部安謐有多麼奇特,這街壘,對裡面的人來說,仍然是一種幻影。

在內戰中有一種啟示,一切未知世界的煙霧混在這凶暴的烈火中,革命猶如斯芬克司,誰經歷過一次街壘戰,那就等於做了一個夢。

這些地方給人的感覺,我們已在述及馬呂斯時指出了,我們還將看到它的後果,它超出了人的生活而又不象人的生活。一走出街壘,人們就不知道剛纔在那裡究竟見到過什麼。當時人變得很可怕語義哲學以語義學作為哲學分析基本工具的哲學學說。,但自己並不知道這一點。周圍充滿了人臉上表現出來的戰鬥思想,頭腦中充滿了未來的光明。那兒有躺着的屍體和站着的鬼魂。時間長極了,象永恆一樣。人生活在死亡中。一些影子走過去了,這是什麼?人們見到了帶血的手;這裡有一種可怕的震耳欲聾的聲音,但也有一種駭人的沉默;有張口喊叫的,也有張口不出聲的;人是在煙霧中,也許是在黑夜中。人似乎感到已經觸到了不可知的深淵中險惡的淤泥;人看著自己指甲上某種紅色的東西,其餘一概回憶不起來了。

讓我們再回到麻廠街。

突然在兩次炮火齊射中,他們聽見遠處的鐘聲在報時。

「這是中午。」公白飛說。

十二響還未打完,安灼拉筆直站了起來,在街壘頂上發出雷鳴般的聲音:

「把鋪路石搬進樓房,沿著窗檯和閣樓的窗戶排齊。一半的人持槍,一半的人搬石頭。時間已刻不容緩了。」

一組消防隊員,扛着斧子,排成戰鬥隊形在街的盡頭出現了。

無疑的這是一個縱隊的前列。什麼縱隊?肯定是突擊縱隊,消防隊奉命摧毀這座街壘,因而總得行動在負責攀登的士兵之前。

他們顯然要進行類似一八二二年克雷蒙-東納先生稱之為「大刀闊斧」的攻打。

安灼拉的命令被正確無誤地飛速執行了,因為這樣的迅速正確是街壘和輪船特別需要的,只有在這兩個地方逃跑才成為不可能。不到一分鐘,安灼拉命令把堆在科林斯門口三分之二的鋪路石搬上了二樓和閣樓,第二分鐘還沒過完,這些鋪路石已整齊地壘起來堵住二樓窗戶和閣樓老虎窗的一半。幾個孔隙,在主要的建築者弗以伊的精心部署下,小槍筒已通出去。窗上的防衛很容易辦到,因為霰彈已停止發射。那兩門炮用實心炮彈瞄準牆的中部轟擊,為了打開一個洞,只要能造成缺口,就發起突擊。

當指定作最後防禦物的鋪路石安置好時,安灼拉命令把他放在馬白夫停屍桌下的酒瓶搬上二樓。

「誰喝這些酒?」博須埃問。

「他們。」安灼拉回答。

接着大家堵住下面的窗戶,並把那些晚上閂酒店大門的鐵門閂放在手邊備用。

這是一座不折不扣的堡壘,街壘是壁壘,而酒店是瞭望塔。

剩下的鋪路石,他們用來堵塞街壘的缺口。

街壘保衛者必須節約彈葯,圍攻者對這一點是很清楚的,圍攻者用那種令人生氣的從容不迫在進行調動,不到時候就暴露在火力下,不過這是在表面上,事實上並不是這樣,他們顯得很自在。進攻的準備工作經常是有規律的緩慢,接着,就是雷電交加。

這種延緩使安灼拉能夠再全部檢閲一遍,並使一切更為完備。他感到這些人既然要去死,他們的死應該成為壯舉。

他對馬呂斯說:「我們兩個是領隊。我去裡面交代最後的命令。你留在外面負責觀察。」

馬呂斯於是坐鎮在街壘頂上警戒着。

安灼拉把廚房門釘死,我們還記得,這裡是戰地醫院。

「不能讓碎彈片打中傷員。」他說。

他在地下室簡短地發出了最後的指示,語氣十分鎮靜,弗以伊聽著並代表大家回答。

「二樓,準備好斧子砍樓梯。有沒有?」

「有。」弗以伊回答。


  

「有多少?」

「兩把斧子和一把戰斧。」

「好。我們是二十六個沒倒下的戰士。有多少支槍?」

「三十四。」

「多八支。這八支也裝上子彈,放在手邊。劍和手槍插在腰間。二十人待在街壘裡,六個埋伏在閣樓和二樓,從石縫中射擊進攻者。不要有一個人閒着。一會兒,當戰鼓擂起進攻號時,下面二十人就奔進街壘。最先到達的崗位最好。」

佈置完了,他轉向沙威說:

「我沒有忘了你。」

他把手槍放在桌上,又說:

「最後離開屋子的人把這個密探的腦漿打出來。」

「在這兒嗎?」有一個聲音問。

「不,不要把這死屍和我們的人混在一起。蒙德都巷子的小街壘很容易跨過去。它只有四尺高。那人綁得很結實,把他帶去,在那兒幹掉他。」

這時有個人比安灼拉更沉着,這就是沙威。

冉阿讓在這時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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