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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斯探案 - 370 / 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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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斯探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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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當我走到那裡的時候,我發現他正在和他兒子談話,我只好抽支雪茄煙在一棵樹後面等待,等到他單獨一個人在那裡時再過去。但是,當我聽著他的談話的時候,憤激的情緒簡直達到了極點。他正在極力促使他兒子和我女兒結婚,根本不考慮她本人可能有什麼意見,好象她是馬路上的妓女似的。一想到我和我所心愛的一切竟然受這樣一個人主宰,我簡直氣得發瘋。我能不能衝破這個束縛呢?我已經是一個快要死去和絶望了的人。雖然我頭腦還清醒,四肢還相當強壯,但我知道自己這一生已經完了。可是,我記憶中的往事和我的女兒啊!只要我能使這條邪惡的舌頭保持沉默,那麼,我記憶中的往事和我的女兒兩者都得以保全。福爾摩斯先生,我是這樣做了,要我再來一次我都做得出來。我是罪孽深重,為了贖罪而過一輩子活受罪的生活是應該的。但是把我的女孩也捲進束縛我的羅網之中,這個我可受不了。我把他打翻在地猶如打擊一頭十分凶惡的野獸一樣,心中毫無不安的感覺。他的呼喊聲使他兒子趕了回來;這時我已跑到樹林裡躲起來了,我倒是不得不再跑回去取我那件逃跑時丟下的大衣。先生,這就是所發生的全部真實情況。」 

那老人在寫好了的那份自白書上簽了字。福爾摩斯當即說:「好啦,我無權審判你。但願我們永遠不會受到這樣一種誘惑而無法控制自己。」 


  

「先生,我也很願如此。你打算怎麼辦呢?」 

「考慮到你的身體情況,不打算做什麼。你自己也知道,你不久就要為你幹過的事在比巡迴審判法庭更高一級的法院受審訊。我一定能把你的自白書保存好。如果麥卡錫被定罪我就不得不用它。如果麥卡錫不被定罪,它就永遠不會為任何人所見。不管你是活着還是死去,我保證為你保密。」 

那老人莊嚴地說:「那麼,再見了。當你自己臨終之際,想到曾經讓我安然死去,你會感到更加安寧的。」這個身軀龐大的人搖搖晃晃地慢步從房間裡走了出去。 

福爾摩斯沉默了很久,然後說:“上帝保佑我們!為什麼命運老是對貧困窮苦而又孤立無援的蕓蕓眾生那麼惡作劇呢?我每當聽到這一類的案件時,我都想起巴克斯特的話,並說,‘歇洛克·福爾摩斯之所以能破案還是靠上帝保佑。’“ 

詹姆斯·麥卡錫在巡迴法庭上被宣告無罪釋放,因為福爾摩斯寫了若干有力的申訴意見,這些意見提供給了辯護律師。在和我們談話以後,老特納還活了七個月,現在已經去世了;很可能會出現這樣的前景:那個兒子和那個女兒終於共同過着幸福的生活,他們根本不知道,在過去的歲月裡,他們的上空曾經出現過不祥的烏雲。 

五個桔核 



當我粗略地看了一遍我積存的一八八二年至一八九○年間福爾摩斯偵探案的筆記和記錄時,我發覺擺在我眼前離奇有趣的材料浩如煙海,實在太多了,竟不知如何取捨是好。有些案件通過報紙已經廣為流傳,但是也有些案件缺乏可供我的朋友盡情發揮其出類拔萃的才能的餘地,而我的朋友的這種卓越才能正是那些報紙亟想報道的主要題材。還有些案件使得他的擅長於分析的本領無法施展,正象有些故事一樣,成為有頭無尾的了。又有一些案件,他僅搞清楚了一部分,對其情節的剖析只是出於推測或臆斷,而不是以我的朋友所珍視的、準確無誤的邏輯論證為依據。在上述最後一類案件中,有一個案件情節異常、結局離破,使我不禁要有所敘述,儘管與這樁案子有關的一些真相是從未弄明白過,而且也許是永遠弄不明白的。 

一八八七年我們經手過一系列頗為有趣和趣味不大的案件,有關這些案件的記錄,我都保留着。在這一年的十二個月的記錄的標題中,有關於如下各案的記載:「帕拉多爾大廈案」;「業餘乞丐團案「,這個業餘乞丐團在一個傢具店庫房的地下室擁有一個窮奢極侈的俱樂部;“美國帆船‘索菲·安德森’號失事真相案」;“格賴斯·彼得森在烏法島上的破案「;還有」坎伯韋爾放毒案」。記得在最後一案裡,當歇洛克·福爾摩斯給死者的表上發條時,發現該表在兩小時前曾被上緊了發條,從而證明在那段時間裡死者業已上床就寢。這一推論對於廓清案情至關重要。所有這些案件,我有朝一日也許會略述其梗概,但是其中沒有一個案件比我現在就要執筆描述的有着一連串撲朔迷離的情節的案件更加怪誕不經。 

那時正值九月下旬,秋分時節的暴風雨猛烈異常。一整天狂風怒號,苦雨擊窗,甚至在這偉大的人類用雙手建造起來的倫敦城內,我們在這時刻,也失去了從事日常工作的心情,而不得不承認偉大的自然界威力的存在。它猶如鐵籠裡未經馴服的猛獸,透過人類文明的柵欄向人類怒吼。隨着夜幕的降臨,暴風驟雨也更為猛烈。風時而大聲呼嘯,時而低沉飲泣,頗似從壁爐煙囪裡發出來的嬰兒哭泣聲。福爾摩斯坐在壁爐的一端,心情憂鬱,正在編製罪案記錄互見索引;而我則坐在另一端,埋頭于閲讀一本克拉克·拉塞爾著的精采的有關海洋的小說。這時屋外狂風咆哮,瓢潑大雨漸漸變成海浪似的衝擊,彷彿和小說的主題互相呼應,混成一體了。我的妻子那時正回娘家省親,所以幾天來我又成為我那貝克街故居的舊客了。 

「嘿,"我說,抬頭望瞭望我的同伴,“確實是門鈴響。今夜誰還能來?也許是你的哪位朋友吧?」 

「除了你,我哪裡還有什麼朋友?"他回答道。“我並不鼓勵人們來訪。」 


  

「那末,是位委託人吧?」 

「如果是委託人,案情一定很嚴重。如果不嚴重,此時此刻誰還肯出來。但是我覺得這人更可能是咱們房東太太的親密朋友。」 

福爾摩斯猜錯了,因為過道上響起了腳步聲,接着有人在敲門。他伸出長臂把照亮他自己的那盞燈轉向那張客人一定會在那裡就座的空椅子一邊,然後說:「進來吧。」 

進來的是一個年輕人,外貌大約二十二歲左右,穿著考究,服飾整潔,舉止大方,彬彬有禮。他手中的雨傘水泄如注,身上的長雨衣閃爍發亮,這些都說明他一路上所經歷的風吹雨打。他在燈光下焦急地向四周打量了一下。這時我看出他的臉色蒼白,雙目低垂。一個被某種巨大的憂慮壓得喘不過氣來的人的神情往往如此。 

「我應當向您道歉,」他邊說邊將一副金絲夾鼻眼鏡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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