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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斯探案 - 242 / 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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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斯探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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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你有什麼打算?」他最後問道。 

「我原來想把自己的屍骨埋在非洲中部。我在那裡的工作只進行了一半。」 


  

「去進行剩下的一半吧,"福爾摩斯說,“至少我不願阻止你前去。」 

斯特戴爾博士伸直魁梧的身體,嚴肅地點頭致意,離開了涼亭。福爾摩斯點燃煙斗,把煙絲袋遞給我。 

「沒有毒的煙可以換換口味,使人愉快,「他說。」華生,我想你一定會同意,這個案件不用我們去干預了。我們作的調查是自主的,我們的行動也是自主的。你不會去告發這個人吧?」 

「當然不會,」我回答說。 

「華生,我從來沒有戀愛過。不過,如果我戀愛過,如果我愛的女子遭此慘遇,我也許會象我們這位目無法紀的獵獅人一樣幹的。誰知道呢?唔,華生,有些情況非常明顯,我不再說了,免得給你的思緒添麻煩。窗檯上的小石子當然是進行研究的起點。在牧師住宅的花園裡,小石子顯得不同一般。當我的注意力集中到斯特戴爾博士和他住的村舍的時候,我才發現和小石子極其相似的東西。白天燃着的燈和留在燈罩上的藥粉是這一非常明顯的線索上的另外兩個環結。親愛的華生,現在,我想我們可以不去管這件事了,可以問心無愧地回去研究迦勒底語的詞根了,而這些詞根肯定可以從偉大的凱爾特方言的科尼什分支裡去探索。」 

九 歇洛克·福爾摩斯的收場白 

八月二日晚上九點鐘——世界歷史上最可怕的八月。人們也許已經想到,上帝的詛咒使得這個墮落的世界顯得沉悶無聊,因為在悶熱的空氣中,有一種令人可怕的靜寂和渺茫期待的感覺。太陽早已落山,但是仍留有一道血紅色的斑痕,象裂開的傷口低掛在遙遠的西邊天際。上空星光爍爍,下面,船隻上的光亮在海灣裡閃耀。兩位著名的德國人佇立在花園人行道的石欄旁邊。他們身後是一長排低矮沉悶的人字形房屋。他們往下眺望着白堊巨崖腳下的那一大片海灘。馮·波克本人曾象一隻到處遊蕩的山鷹,四年前就在這處懸崖上棲息下來。他們緊挨着站在那裡在低聲密談。從下面望去,那兩個發出紅光的煙頭就象是惡魔的兩隻眼睛,在黑暗中窺視,在黑暗中冒着煙。 

馮·波克是個卓越的人物。他在為德國皇帝效忠的諜報人員當中几乎是首屈一指的。由於他的才幹,首先把他派到英國去執行一項最為重要的使命,但是,自從他接受任務以後,世界上真正瞭解真相的那麼五六個人才算越來越明了了他的才幹。其中之一就是他現在的同伴、公使館一等秘書馮·赫林男爵。這時男爵的那輛一百馬力的本茨轎車正堵塞在鄉間小巷裡,等着把他的主人送回倫敦去。 

“據我對事件趨勢的判斷,你也許本週內就可以回柏林去,「秘書在說,“親愛的馮·波克,等你到了那邊,我想你會對你將受到的歡迎感到驚奇的。這個國家的最高當局對你的工作的看法,我曾偶有所聞。」秘書的個子又高又大,口音緩慢而深沉,這一直是他政治生涯中的主要資本。 

馮·波克笑了起來。 

「要騙過他們並不很難,"他說道,“沒有比他們更加溫良而單純的人了。」 

「這一點我倒不知道,「秘書若有所思地說。」他們有一些奇怪的限制,我們必須學會遵守這些限制。正是他們表面上的這種簡單,對一個陌生人才是陷阱。人們得到的第一個印象是,他們溫和之極。然後,你會突然遇到非常嚴厲的事情,你這就會明白你已經達到限度,必須使自己適應事實。比如說,他們有他們偏執的習俗,那是必須遵守的。」 

「你意思是說‘良好的禮貌’之類的東西嗎?」馮·波克嘆了一口氣,好象一個吃過苦頭的人似的。 

「說的是表現出來的各種希奇古怪的英國式的偏見。就以我犯過的一次最大的錯誤來說吧——我是有資格談談我自己的錯誤的,因為如果充分瞭解我的工作,也就會知道我的成就了。那時我初次來到這裡,我被邀請去參加在一位內閣大臣的別墅舉行的一次周末聚會。談話隨便得簡直令人吃驚。」 

馮·波克點點頭。「我去過那兒,」他淡漠地說。 

「不用說,我自然把情報向柏林作了簡要彙報。不幸,我們的那位好首相對這類事情相當大意,他在廣播中發表的談話表明他已經瞭解了這次所談的內容。這樣一來,當然就追到我頭上了。我這次吃的虧,你可不知道。我告訴你,在這種場合,我們的英國主人們可不是溫和可起的。為了消除這次的影響,花了我兩年時間。現在,象你這副運動家姿態——」 

「不,不,別把它叫做姿態。姿態是人為的。我這是很自然的。我是個天生的運動家。我有此愛好。」 

「好啊,那就會更有效果了。你同他們賽艇,同他們一起打獵,你打馬球,你在各項運動中都同他們比一比,你的單人四馬車賽在奧林匹亞是得了獎的。我還聽說你甚至還同年輕的軍官比過拳擊。結果又怎樣呢?誰也沒有把你當一回事。你是個‘運動老行家’,‘一個作為德國人來說是相當體面的傢伙’,一個酗酒,上夜總會,在城裡到處遊逛,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伙子。你這所安靜的鄉村住宅向來是個中心,在英國的破壞活動,有一半是在這兒進行的。而你這位愛好體育的鄉紳竟然是歐洲最機智的特工人員。天才,我親愛的馮·波克——天才呀!」 


  

「過獎了,男爵。不過我敢說我在這個國家的四年沒有虛度。我那個小小的庫房還沒有給您看過。您願意進來一會兒嗎?」 

書房的門直通台階。馮·波克把門推開,在前面帶路。他咔嗒一聲打開電燈開關,然後把門關上,那個大塊頭的人跟在他身後。他仔細把花格窗上厚厚的窗帘拉嚴密。等到這一切預防措施完畢,他才把他那張曬黑了的鷹臉轉向他的客人。 

「有些檔案已經不在,"他說,“昨天,我妻子和家屬離開這裡到福勒辛去了,不很重要的檔案已讓他們帶走。其餘的一些,我當然要求使館給以保護。」 

「你的名字已經作為私人隨員列入名單。對你和你的行李不會有困難。當然,我們也可以不必離開,這也同樣是可能的。英國可能扔下法國不管,讓法國聽天由命。我們可以肯定,英法之間沒有簽訂有約束性的條約。」 

「比利時呢?」 

「比利時也一樣。」 

馮·波克搖搖頭。"我真不明白這怎麼能行。明明有條約擺在那兒。比利時永遠也無法從這一屈辱中恢復過來了。” 

「她至少可以暫時得到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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