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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加入了你們那惡魔一般的分會,你們商議事情時,我儘力參加。可能人們會說我象你們一樣壞,他們願意怎麼說就怎麼說,只要我能抓住你們就行。可是事實怎麼樣?你們毒打斯坦格老人那晚我參加了。因為沒有時間,我來不及事先警告他。可是,鮑德溫,當你要殺死他時,我拉住了你的手。假如我曾經建議過一些事情,那就是為了在你們中間保持我的地位,而這是一些我知道我可以預防的事情。我未能拯救鄧恩和孟席斯,因為我事先完全不知道,然而我會看到殺害他們的兇手被處絞刑的。我事先警告了切斯特·威爾科克斯,所以,在我炸他居住的寓所時,他和家中人一起躲起來了。也有許多犯罪活動是我未能制止的,可是隻要你們回顧一下,想一想為什麼你們要害的人往往回家時走了另一條路,或是在你們尋找他時,他卻留在鎮上,或是你們認為他要出來時,他卻深居不出,你們就可以知道這正是我做的了。」
「你這個該死的內奸!」麥金蒂咬牙切齒地咒罵道。
“喂,約翰·麥金蒂,假如這可以減輕你的傷痛,你可以這樣稱呼我。你和你這一類人是上帝和這些地方居民的死敵。需要有一個人到你們和受你們控制的那些可憐的男女中間去瞭解情況。要達到這個目地,只有一種方法,於是我就採用了這種方法。你們稱呼我是內奸,可是我想有成千上萬的人要稱呼我是救命恩人,把他們從地獄裡救出來。我用了三個月的時間,在當地調查全部情況,掌握每一個人的罪惡和每一件秘密。如果不是知道我的秘密已經泄露出去,那我還要再等一些時候才動手呢。因為鎮裡已經接到了一封信,它會給你們敲起警鐘來。所以我只好行動,而且迅速行動。
「我沒有別的話對你們說。我要告訴你們,在我晚年臨終之日,我想到我在這山谷做的這件事,我就會安然死去。現在,馬文,我不再耽擱你了。把他們拘捕起來。」
還需要再向讀者多羅嗦幾句。斯坎倫被派給伊蒂·謝夫特小姐送去一封蠟封的信箋,他在接受這項使命時,眨眨眼,會意地笑了。次日一大清早,一位美麗的女子和一個蒙首蓋面的人,乘坐鐵路公司所派的特別快車,迅速不停地離開了這個危險的地方。這是伊蒂和她的情人在這恐怖谷中最後的行蹤了。十天以後,老雅各布·謝夫特做主婚,他們在芝加哥結了婚。
這些死酷黨人被押解到遠處去審判,他們的黨徒無法去威脅那裡的法律監護人,他們枉費心機去運動,花錢如流水一般地去搭救(這些錢都是從全鎮敲詐、勒索、搶劫而來的),結果依然是白費心機。控訴他們用的證詞寫得非常周密、明確、證據確鑿。因為寫這份證詞的人熟知他們的生活、組織和每一犯罪活動的每一細節,以致他們的辯護人耍盡陰謀詭計,也無法輓救他們滅亡的命運。過了這麼多年,死酷黨人終於被擊破、被粉碎了。從此,山谷永遠驅散了烏雲。
麥金蒂在絞架上結束了他的生命,臨刑時悲泣哀號也是徒然。其他八名首犯也被處死。另有五十多名黨徒被判以各種的徒刑。至此,伯爾弟·愛德華大功告成。
然而,正如愛德華所預料的,這齣戲還不算結束。還有別的人要繼續上演,而且一個接一個地演下去。特德·鮑德溫首先逃脫了絞刑,其次是威拉比兄弟二人,還有這一夥人中其他幾個凶狠殘暴的人也都逃脫了絞刑。他們只被監禁了十年,終於獲得釋放,而愛德華深深瞭解這些人,他意識到仇敵出獄這一天也就是自己和平生活的結束。這些黨徒立誓要為他們的同黨報仇雪恨,不殺死他決不罷休!
有兩次他們几乎得手,毫無疑問,第三次會接踵而至。愛德華無奈離開了芝加哥。他更名換姓從芝加哥遷至加利福尼亞。伊蒂·愛德華與世長辭,他的生活一時失去了光彩。有一次他險遭毒手,他便再次更名道格拉斯在一個人跡稀少的峽谷裡和一個名叫巴克的英國人合夥經營礦業,積蓄了一大筆財富。最後,他發現那些嗜血的獵犬又追蹤而來。他清楚地意識到,只有立即遷往英國才是出路。後來約翰·道格拉斯重娶了一位高貴的女子,過了五年蘇塞克斯郡的紳士生活。這種生活最後所發生的奇事,前面已經介紹過了。
八 尾聲
經過警署審理,約翰·道格拉斯案轉到上一級法庭。地方法庭以自衛殺人無罪,宣判釋放。
「不借任何代價,一定要讓他離開英國,"福爾摩斯給愛德華妻子的信中寫道,“這裡危機四伏,甚至比他逃過的那些危難還要凶險許多。在英國,沒有你丈夫安全棲身之地。」
兩個月過去了,我們把這件案子漸漸淡忘了。可是一天早晨,我們的信箱裡收到一封莫名片妙的信。信上只有簡單的幾個字:「天哪,福爾摩斯先生,天哪!」既無地址,又無署名。我看了這離奇古怪的語句,不覺好笑,可是福爾摩斯卻顯得異常嚴肅。
「這一定是壞事情,華生!」福爾摩斯說道,雙眉緊鎖坐在那裡。
夜裡已經很晚了,我們的女房東赫德森太太進來通報說,有一位紳士有要事求見福爾摩斯。緊隨着通報人之後,我們在伯爾斯通莊園所結識的朋友塞西爾·巴克走了進來。巴克面色陰鬱,形容憔悴。
「我帶來了不幸的消息,可怕的消息,福爾摩斯先生,」巴克說道。
「我也很擔憂呢,」福爾摩斯說道。
「你沒有接到電報嗎?」
「我收到一個人寫來的信。」
「可憐的道格拉斯。他們告訴我,他的真名叫愛德華,可是對我來說,他永遠是貝尼托峽谷的傑克·道格拉斯。在三星期以前,他們夫婦二人一起乘巴爾米拉號輪船到南非洲去了。」
「不錯。」
“昨夜這艘船已駛抵開普敦。今天上午我收到道格拉斯夫人的電報:
‘傑克于聖赫勒納島附近大風中不幸落海。沒有人知
道如何發生這樣的意外事故。
艾維·道格拉斯'”
「哎呀!原來如此!"福爾摩斯若有所思地說道,“嗯,我可以肯定,這是有人在幕後周密安排與指揮的。」
「你是說,你認為這不是一次意外的事故嗎?」
「世界上沒有這樣的意外事故的。」
「他是被人謀殺的嗎?」
「當然了!」
「我也認為是這麼回事。這些萬惡的死酷黨人,這一夥該死的復仇主義罪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