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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聖母院 - 157 / 1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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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聖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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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開開恩吧,陛下!我的全部財產都給了審判我的法官們,餐具給了托爾西大人,藏書給了皮埃爾·多里奧爾老爺,掛毯交給了盧西永的總管,難道這還不夠嗎?我是冤枉的。我在鐵籠子裡哆哆嗦嗦已十四年了。開開恩吧,陛下!您會在天國得到報答的。」

「奧利維埃君,」國王說道,「總共多少?」


  

「三百六十七利弗爾八索爾三巴黎德尼埃!」

「聖母啊!」國王嚷道。「這可真是貴得嚇人的囚籠啊!」

①巴律(14211491)為法國昂熱的紅衣主教,因勾結英國人謀反而逃亡國外。

他從奧利維埃手中一把奪過卷宗,扳着手指自己計算起

來,忽而查看文書,忽而仔細察看囚籠。這時,從囚籠裡傳出囚犯的嗚咽聲。這聲音在黑暗中是那麼淒慘,大家的臉孔變得煞白,面面相覷。

「十四年了!陛下!已經十四年了!從一四六九年四月算起。看在上帝的聖潔母親面上,陛下,就聽我訴一訴衷腸!在這整個時期裡,您一直享受太陽的溫暖。我呢,體弱多病,難道再見不到天日嗎?開恩吧,陛下!發發慈悲吧。寬容是君王的一種美德,因為寬宏大量可平息怒氣發泄。陛下,難道您認為,到了臨終時,一個君王由於對任何冒犯從不放過而會感到是一種巨大的快樂嗎?況且,陛下,我並沒有背叛陛下;背叛的是昂熱的紅衣主教大人。我腳上帶著沉重的鐵鏈,鏈頭還拖着個大鐵球,重得有悖常理。唉!陛下,可憐可憐我吧!」

「奧利維埃,」國王搖了搖頭說道。「我發現有人向我報價每桶灰泥二十索爾,其實只值十二索爾。您把這份帳單重新改一下。」

一說完,隨即從囚籠轉過身去,步出那個房間。可憐的囚犯眼見火把耳聽人聲遠去,肯定國王走了。「陛下!陛下!」

他絶望地喊道。房門又關上了,他再也看不見什麼,再也聽不見什麼了,只有獄卒吵啞的歌聲,在他耳邊迴蕩。

讓·巴律老公

再看不見了

他的主教區;

凡爾登大人

一個主教區也沒有了;

兩個一起完。

國王默不作聲,又上樓回到他的小室去,他的隨從跟在後面,都被犯人最後的呻吟嚇得魂不附體。冷不防陛下轉身問巴士底的總管道:「喂,那囚籠裡曾有個人是不是?」

「沒錯!陛下!」總管聽到這問話,頓時目瞪口獃,應道。

「那是誰?」

「凡爾登的主教大人。」

國王比任何人都心中有數。不過,明知故問是一種癖好。

「啊!」他說,裝出天真神態,好像是頭一回想起來似的。

「紀約姆·德·哈朗庫,紅衣主教拉·巴律大人的朋友。一個挺好的主教!」


  

過了片刻,小室的門又開了,看官在本章開頭見過的那五個人走進去之後,隨即又關上。他們各自回到原來的位置,保持原來的姿態,繼續低聲談話。

國王剛纔不在的時候,有人在他桌上放了幾封緊急信。他親自一一拆封,立刻一一批閲,示意奧利維埃君好像在王上身邊充當文牘大臣拿起羽毛筆,並不告訴他信函的內容,就開始低聲口授回覆,奧利維埃跪在桌前,相當不舒服,忙着筆錄。

紀約姆·裡姆注意觀察着。

國王說得很低,兩位弗朗德勒人一點兒也聽不見他口授什麼,只有斷斷續續聽到難以理解的片言隻語,諸如「……以商業維持富饒地區,以工場維持貧瘠地區……」「讓英國貴族看我們四門臼炮:倫敦號、勃拉漢特號、布萊斯鎮號、聖奧美爾號……」「大炮是目前戰爭更合理的根由……」「致我們朋友布萊隨爾大人……」「沒有貢賦軍隊是不能維持的……」等等。

有一回,他提高了嗓門:「帕斯克上帝!西西里國王大人竟跟法國國王一樣用黃火漆密封信件,我們允許他這麼做,也許是錯了。連我那勃艮第的表弟當年的紋章都不是直紋紅底子的。要保證名門世家的威嚴,只有維護其特權的完整性。記下這句話,奧利維埃夥伴。」

 又有一回,他說道:「噢!這封信口氣真大!我們的皇兄①向我們提出什麼要求呀?」他一邊瀏覽書信,一邊不斷髮出感嘆:「當然,意志如此偉大、強盛,簡直叫人難以置信。可別忘了這句老諺語:最美的伯爵領地是弗朗德勒;最美的公爵領地是米蘭;最美的王國是法蘭西。對不對,弗朗德勒先生們?」

①指奧地利帝國皇帝馬克西米連一世(14591519),因其女兒瑪格麗特許配給法國王子,路易十一與他「兄弟」相稱。

這一回,科珀諾爾同紀約姆·裡姆一起鞠了一躬。襪商的愛國心受到了奉承。

看到最後一件信函,路易十一不由皺起眉頭,喊叫道:

 「這是怎麼一回事?控告我們在庇卡底的駐軍,還請了願!奧利維埃,急速函告魯奧特元帥大人。……就說軍紀鬆弛;近衛騎兵,被放逐的貴族,自由弓手,侍衛對平民胡作非為。……軍士從農夫家裡掠奪其財富還嫌不夠,或用棍打鞭抽,迫使他們到城裡去乞討酒、魚、香料及其他許許多多東西。……國王知道這一切。……朕要保護其庶民,讓他們免遭騷擾、偷竊和搶劫。……以聖母的名義起誓,這是朕的意志!……另外,就說朕不喜歡任何鄉村樂師,理髮師或軍隊侍役,像王侯一樣穿什麼天鵝絨和綢緞,戴什麼金戒指。……這種虛榮浮華是上帝所怨恨的。……吾人身為貴族,也滿足於每一巴黎碼十六巴黎索爾的粗呢上衣。……那些隨軍侍役先生們,也完全可以屈尊嘛。就這樣頒詔下旨。……致我們的朋友魯奧特大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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