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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聖母院 - 14 / 1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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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聖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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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當兒,奧地利的馬克西米連的四十八位禦使蒞臨了,為首的是篤奉上帝的十分可敬的神甫、聖貝廷教堂的住持、金羊毛學院的學政約翰,以及根特的最高典吏雅克·德·古瓦即多比先生;他們分成兩個兩個走進來,個個都是一副莊嚴的神態,恰好與波旁的查理身邊那班活躍的教士隨從成為鮮明的對比。大廳裡頓時一片寂靜,但竊笑聲不時可聞:這些賓客一個個都不露聲色地向監門自報姓名和頭銜,監門再把他們的姓名和頭銜胡亂通報一氣,再經群眾七口八舌一傳,完全牛頭不對馬嘴;大家一聽到那個個離奇古怪的名字和種種小市民的頭銜,忍不住都悄悄笑了。他們是:魯文市的判官盧瓦·羅洛夫先生,布魯塞爾市的判官克萊·德·埃杜埃德老爺,弗朗德勒的議長保爾·德·巴歐斯特老爺,即瓦米澤爾先生,安特衛普市的市長約翰·科爾甘斯先生,根特市法院的首席判官喬治·德·拉莫爾先生,該市監察院的首席判官蓋多夫·旺·德·哈熱先生,以及比埃貝克的領主先生、約翰·皮諾克、約翰·狄馬澤爾,等等,等等,等等;典吏,判官,市長;市長,判官,典吏;個個身體直挺挺的,裝出一本正經的樣子,舉止生硬刻板,身著絲絨和錦緞的盛裝艷服,頭戴黑天鵝絨的披風帽,帽頂上飾着塞浦路斯金綫做成的大絡帽纓。總之,一個個都是弗朗德勒人和善的相貌,端莊嚴肅的臉孔,活像林布蘭特在他那幅名畫《夜巡》中以黑色背景為襯托,用那樣強烈、那樣莊重的色調,所突出刻劃的那一類弗朗德勒人的面孔;一個個額頭上彷彿銘刻着奧地利大公馬克西米連在詔書中所說的話:他有理由完全信任他們,深信他們的理智、勇敢、經驗、忠誠和高尚品德。

然而有一人是例外。此人長着一張精明、聰慧,狡詐的面孔,兼有猴子般嘴臉和外交家相貌的一種面容。紅衣主教一見,趨前三步,深鞠一躬。其實,此人的大名只不過是根特市的參事和靠養老金過活的紀約姆·裡姆。


  

此人是什麼角色,當時很少人知曉。此人可是稀世之天才,若處在一個革命時代,準會光芒四射,成為叱吒風雲的頭面人物。然而在十五世紀,只能是偷偷摸摸搞些詭計罷了,如聖西蒙公爵所云,在破壞活動中生活。此外,他很受歐洲第一號破壞家的賞識,同路易十一合搞陰謀是家常便飯,經常染指王上的秘密勾當。這一切,當時的觀眾全然不知,只是看見紅衣主教對這個病容滿面、酷似弗朗德勒典吏的人物那樣彬彬有禮,感到十分驚奇。資料來源於網上,版權歸原作者所有,僅供個人收藏請勿商用


 第一卷 
  第04章 雅克·科珀諾爾君

根特的那位領養老金的使節和紅衣主教大人低彎着身體相互揖拜,又用更低的聲音寒暄了幾句。此時出現一個人,身軀魁梧,臉龐寬大,肩闊膀圓,同吉約姆·裡姆並肩走進來,就好比一條猛犬走在一隻狐狸旁邊。他頭戴尖頂氈帽,身穿皮外套,被周圍綾羅綢緞一襯托,像污斑似地顯得十分惹眼。

監門以為這是哪個馬夫暈頭轉向摸錯了門,便即刻把他攔住:

「喂,朋友!不許過!」

穿皮外套的大漢用肩一拱,把監門推開了。

「你這個傢伙想幹什麼?」他張開嗓門大喝了一聲,全場觀眾都側耳聽著這場奇異的對話。「你沒長眼,沒看見我是跟他們一起的?」

「尊姓大名?」

「雅克·科珀諾爾。」

「尊駕身份?」

「賣襪子的,商號三小鏈,住在根特。」

監門退後了一步。通報判官和市長,這倒還將就,可是通報一個賣襪子的,可真難辦。紅衣主教如坐針氈。全場民眾都在聽著,看著。兩天來,主教大人費盡心機,竭力調教這些弗朗德勒狗熊,好讓他們能在大庭廣眾面前稍微可以見得人。可是,這紕漏糟透了。倒是吉約姆·裡姆,始終帶著狡黠的笑容,走近監門跟前,悄悄給他提示道:


  
「您就通報雅克·科珀諾爾君,根特市判官的書記。」

「監門,」紅衣主教接着話茬高聲道,「趕快通報雅克·科珀諾爾君,著名根特城判官的書記。」

這下子可出了差錯。要是吉約姆·裡姆獨自一個倒可以掩蓋過去,可是科珀諾爾已經聽到紅衣主教的話了。

「不對,他媽的!」他吼叫着,聲如雷鳴。「我,雅克·科珀諾爾,賣襪子的。你聽清了嗎,監門?不多也不少,貨真價實。他媽的!賣襪子的,這有什麼不好!大公先生不止一次到我襪店來買手套哩。」

全場爆發了一陣笑聲和掌聲。在巴黎,一句俏皮話總是立即得到理解,因而總是受到捧場的。

我們還應插上幾句:科珀諾爾是個平民,而他周圍的觀眾也是平民,因此,他們之間思想溝通有如電流之迅速,甚至可以說意氣相投,同一個鼻孔出氣。弗朗德勒襪商當眾給宮廷顯貴們臉上抹黑,這種傲慢的攻擊在所有平民百姓的心靈中激起了某種難以言明的尊嚴感,這種感覺在十五世紀還是模糊不清的。這個襪商剛纔竟敢頂撞紅衣主教大人,可真是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手!有些可憐虫習以為常,連給紅衣主教擎衣牽裾的聖日芮維埃芙住持的典吏的幾個捕頭的那班奴僕,也都對他們畢恭畢敬,俯首貼尾,所以一想起來心裡挺痛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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