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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一進電梯,那個開電梯的傢伙就跟我說:「有興趣玩玩嗎,朋友?還是時間太晚了?」
「你說的什麼?」我說。我真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今兒晚上要個小姑娘玩玩嗎?」
「我?」這麼回答當然很傻,可是有人直截了當地問你這麼個問題,一時的確很難回答。
「你多大啦,先生?」開電梯的說。
「怎麼?」我說。「二十二。」
「嗯哼。呃,怎麼樣?你有興趣嗎?五塊錢一次。十五塊一個通宵。」他看了看手錶。「到中午。五塊錢一次,十五塊錢到中午。」
「好吧,」我說。這違背我的原則,可我心裡煩悶得要命,甚至都沒加思索。糟就糟在這裡。你要是心裡太煩悶,甚至都沒法思索。
「要什麼?要一次,還是到中午?我得知道。」
「就一次吧。」
「好吧,你住幾號房間?」
我看了看我鑰匙上面那個寫着號碼的紅玩藝兒。「
1220,」我說。我已經有點兒後悔不該這麼著,不過已經太晚了。
「好吧。我在一刻鐘內送個姑娘上來。」他打開電梯的門,我走了出去。
「嗨,她長得漂亮嗎?」我問他。「我可不要什麼老太婆。」
「沒有老太婆。別擔心這個,先生。」
「我怎麼給錢?」
「給她,」他說。「就這樣吧,先生。」他簡直衝着我劈臉把門關上了。
我回到房裡往頭髮上敷了些水,可是在水手式的平頭上實在梳不出什麼名堂來。接着我想起在歐尼夜總會裡抽了那麼些煙,又喝了威士忌和蘇打水,就試了試自己的嘴裡有沒有臭味。你只要把手放到嘴下面,對準鼻孔呼氣,就聞得出自己嘴裡有沒有臭味。我嘴裡的味兒倒不大,可我還是刷了刷牙。接着我又換了件乾淨襯衫。我知道自己用不着為了個妓女把身上打扮得象個布娃娃似的,不過這樣我總算有事可做了。我有點兒緊張。我的慾念開始上來了,可我也有點兒緊張。我老實跟你說,我原來還是個童男哩。我真的是個童男。我倒有幾次機會可以失去我的童貞,可我始終沒失去。總是有什麼事情發生。比方說,你要是在女朋友的家裡,她的父母總會突然回家或者你害怕他們會突然回家。或者你要是在別人汽車裡的后座上,那麼前座上總有什麼人或是說有什麼姑娘老想知道整個混帳汽車裡在幹些什麼。我是說前座上總有個始娘老回過頭來看看後面在他媽的幹些什麼。不管怎樣,反正總有什麼事發生。有一兩次,我只差一點兒就上手了。特別是有一次,我記得。可後來出了什麼事我都記不得到底出什麼事了。問題是,每當你要跟一個姑娘行事的時候我是說不是個做妓女什麼的姑娘十有九次她總不住地叫你住手。我的問題是,每次我都住手了。大多數男人都不這樣。我卻由不得自己。你總拿不準她們是真正要你住手呢,還是她們害怕得要命,還是她們故意要你住手,萬一你真的幹了那事,那麼過錯就都在你身上,她們可以脫掉干係。不管怎樣,每次我都住手了。問題是,我心裡真有點兒替她們難受。我是說大多數姑娘都那麼傻。你只要跟她們摟摟抱抱一會兒,就可以真正看出她們全都失去了頭腦。一個姑娘只要真正熱情上來,就不再有頭腦。
我不知道。她們要我住手,我就住手了。我送她們回家以後,總後悔自己不該住手,可到時候又總是老毛病發作。
嗯,我在穿另一件乾淨襯衫的時候,心裡暗忖,這倒是我最好的一個機會。我揣摩她既是個妓女,我可以從她那兒取得一些經驗,在我結婚後也許用得着。有時候我可真擔心這玩藝兒。在胡敦中學的時候,我有一次看到一本書,裡面講一個非常世故、非常和藹可親、非常好色的傢伙。他的名字叫勃朗夏德先生,我還記得。這是一本壞書,可勃朗夏德這個人物倒是寫得不錯。他在歐洲裡維耶拉河上有一座大城堡,空閒時他總是拿根棍子把一些女人打跑。他是個真正的浪子,可很使女人着迷。
他在書的某一章裡說女人的身體很象個小提琴,需要一個大音樂家才能演奏出好音樂。這是本粗俗不堪的書我知道這一點可我怎麼也忘不掉那個小提琴的比喻。我之所以想取得些經驗,以備結婚後應用,說來也是如此。考爾菲德和他的魔提琴,嘿。這有點粗俗,我知道,可也不算太粗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