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頁
到現在為止,也許我在這方面所說的話是說得太多了。如果我們不拿一般人的偏見作為婦女們應該遵守的法律,我們怎麼會降低她們的地位呢?女性是管理我們的人,如果我們不敗壞她們,她們會增加我們的光榮的,因此我們不應當把她們貶低到這種地步。就全人類來說,在還沒有產生人類的偏見以前就是存在着一條法則的,所有一切其他的法則都應當以這條法則一定不移的方向為依歸,因為它對人類的偏見要進行裁判,而人類的看法只有在同它相吻合的時候,才能得到我們的尊重。
這個法則就是內在的良知。我在前面講過的話,就不再重複了;現在我只提出這一點,如果不同時從這兩方面去教育婦女,則她們所受的教育始終是有缺陷的。僅僅有良知而不尊重他人的評論,就不可能使她們產生善良的心靈,以自己美好的行為去贏得世人的稱譽;僅僅尊重他人的評論而不聽從自己的良知,結果便會造成一些虛偽和不體面的婦女,這樣的婦女是愛外表而不愛美德的。
因此,她們應當培養一種能夠平衡這兩方面的影響的才能,這種才能既可以不讓她們的良知走入歧途,又可以糾正偏見的謬誤,這種才能就是理性。可是,一提到理性二字,就會引起多麼多的問題啊!婦女們有沒有健全的推理能力呢?她們需不需要培養理性呢?她們能不能把理性培養得好呢?培養理性是不是有助于她們去承擔她們所負的任務呢?培養理性同她們應當具有天真的心是不是相符合呢?
由於研究和解決這些問題的方式不同,因此形成了兩個相反的極端,有些人主張女人只能夠督促女仆紡紗和縫紉,從而把她們變成男人的第一個僕人;另外一些人則覺得她們現有的權利還不夠,因此還要使她們來奪取我們的權利;在一切適合于女性具有的身分方面讓她們占我們的上風,而在其他方面又使她們同我們相等,這豈不是把大自然賦予丈夫的優勢轉交給婦女了嗎?
男人雖然是因為有了理性才認識到他的天職,但他的理性並不是十分健全的;女人也是因為有了理性才認識到她的天職的,而她的理性則比較單純。她對丈夫的服從和忠實,她對子女的愛和關懷,是這樣自然和這樣明顯地因她的地位而產生的,所以,只要她沒有什麼壞心眼,就不能不聽從良知的支配,只要她的天性沒有敗壞,就不可能對她的天職產生不正確的理解。
我決不毫無區別地責備一個婦女僅僅做她女性的工作,也不責備人們讓她除了女性的工作以外,對其他一切就一無所知;要做到一無所知,還需要有很樸實和健康的風俗,或同人很少往來的生活方式哩。在大城市中,因周圍有許多德性敗壞的男人,所以一個婦女是很容易受到引誘的;她能否保持她的美德,往往要看她所處的環境。在這個哲學的世紀,她必須具備一種經得住考驗的美德,她必須事先知道人們可能對她說些什麼,和她對人們所說的話應當抱怎樣的看法。
此外,她的為人既然要由男人來評判,她就應當取得男人的尊重,而且,特別是要取得她的丈夫的尊重;她不僅應當使他愛她這個人,而且還應當使他認可她的行為;她應當在公眾面前證明她無負於他的選擇,她應當通過人們給予婦女的光榮而替她的丈夫增光。如果她對我們的社會一無所知,如果她不懂得我們的習慣和禮數,不明白人們做評判的依據,不明白是哪些情緒在左右他們做出這樣或那樣的評判,她又怎能做到上面所說的那幾點呢?她既然要按照她自己的良心又要按照人們的輿論行事,她就應當懂得怎樣把這兩者加以比較和調和,而且要懂得只有在它們互相衝突的時候她才應當按照她自己的良心去做。對於他人的評判,她應當有所取捨,她必須知道什麼時候應當接受,什麼時候應當反對。在拒絶或接受他人的偏見以前,她應當把它們加以衡量,找出它們產生的根源,預見它們的後果,使它們有利於她自己;當她盡她的天職的時候,她就可以避免人們的責難,所以她應當注意,千萬不要給人以責難的口實。如果不使她的心靈和理智得到陶冶,她是不能夠把以上幾點做得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