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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文學史 - 107 / 4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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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文學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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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按慕容垂(鮮卑族)攻苻丕(氐族)于鄴城,丕被逼降晉,晉因遣劉牢之救丕,垂逆戰敗績,退守新城。胡應麟《詩藪》說「秦人(氐族人民)蓋因此作歌嘲之(垂)」,這解釋是可信的。「吳軍」即指晉軍,「我」是代慕容垂自稱,實際上是嘲笑他的卑鄙怯懦。「漢」指被迫在城外抵禦晉軍的漢人。當時少數族每自稱國人,而稱漢族人民為漢人或漢兒、漢輩。在這種野蠻的大混戰中,兄和弟也往往由於割據者的驅迫而處于互相攻殺的敵對地位,如《隔谷歌》:

兄在城中弟在外,弓無弦,箭無括。食糧乏盡若為活‧救我來!救我來!


  

這種慘象和沉痛的呼救聲,也是歷來戰爭中所罕有的。

北歌中的傑作《木蘭詩》,也正是這種戰爭頻繁的時代環境的產物,但它具有更為深廣的社會意義和思想意義,我們後面將着重論述。

(二)反映人民疾苦的。北朝社會的另一特殊現象,是和上述那種野蠻戰爭相輔而行的人口擄掠。几乎是每一次戰爭,也不論勝負,各族統治者都照例要進行一次人口掠奪。大批的人民被迫離開本土,轉徙道路,因而在北朝民歌中體現了不少反映流亡生活的懷土思鄉之作,而且都流露出一種絶望的悲哀和憤激,不同於一般的遊子詩。如《紫騮馬歌》:

高高山頭樹,風吹葉落去。一去數千里,何當還故處‧

風吹葉落,一去數千,正是被俘遠徙的人民的自我寫照。又如《琅琊王歌》:

琅琊復琅琊,琅琊大道王。鹿鳴思長草,愁人思故鄉。

《隴頭流水歌》更寫到流離道路的苦況:

西上隴阪,羊腸九回。山高谷深,不覺腳酸。手攀弱枝,足踰弱泥。

寫得最悲壯動人的是《隴頭歌》三首:

隴頭流水,流離山下。念吾一身,飄然曠野。

朝發欣城,暮宿隴頭。寒不能語,舌捲入喉。

隴頭流水,鳴聲幽咽。遙望秦川,心肝斷絶!

「遙望秦川」也就是遙望故鄉。想到生還故處已無指望,那能不「心肝斷絶」‧這些都不像一般的覊旅行役之詞。

有些民歌還反映了人民饑寒交迫的悲慘生活,接觸到階級社會貧富對立的根本問題。如《雀勞利歌》:

雨雪霏霏雀勞利,長嘴飽滿短嘴饑。

這裡的「長嘴」和「短嘴」便是剝削階級和被剝削的勞動人民的象徵性的概括。又如《幽州馬客吟》:

快馬常苦瘦,剿兒常苦貧。黃禾起贏馬,有錢始作人!

通過尖鋭的對比揭露了階級社會的不合理。「有錢始作人」,充分表現了勞動人民對剝削階級的鄙視。在北朝,階級壓迫與民族壓迫同時存在,不少被俘的人民淪為奴隷,階級對立特別明顯,這就不能不激起人民的反抗意識。

(三)反映北方各民族的尚武精神的。北方諸民族向以能騎善射、好勇尚武著稱,這種民族特性在北朝民歌中也有很突出的表現。如《企喻歌》:

男兒欲作健,結伴不須多。鷂子經天飛,群雀兩向波。

「欲作健」就是說要作健兒。把自己比作猛禽,把敵方比作小雀,就十分形象地表現了他們那種「以剛猛為強」的本色。他們也愛美麗的姑娘,然而卻更愛「大刀」和「快馬」。如《琅琊王歌》:

新買五尺刀,懸著中樑柱。一日三摩娑,劇于十五女。


  

又如《折楊柳歌》:

健兒須快馬,快馬須健兒。珌跋黃塵下,然後別雄雌。

王士禎《香祖筆記》評前一首云:「是快語。語有令人『骨騰肉飛』者,此類是也。」的確,這種快語是得未曾有的。

(四)反映愛情生活的。由於北方諸民族的性格和習俗的差異,同時又不曾或很少受到禮教的約束,因而北朝的情歌也有它自己的特色:心直口直,有啥說啥,毫不遮掩,毫不扭捏。南歌說「感郎千金意,慚無傾城色」,北歌卻說「女兒自言好,故入郎君懷」。在南歌中我們常常碰到汪汪的眼淚,但在北歌中卻打不到一個淚字。有時情人失約不來,她們也只是說上一句:「欲來不來早語我!」

對男女相悅的看法,北朝情歌也表現得更為大膽、乾脆。如《捉搦歌》:

誰家女子能行步,反著衤夾襌後裙露。天生男女共一處,願得兩個成翁嫗。

又如《地驅樂歌》:

驅羊入谷,白羊在前。老女不嫁,蹋地呼天。

和南歌的紆迴宛轉,大異其趣。北朝有關愛情婚姻的民歌並不多,但是其中就有兩三首提到「老女不嫁」的事,這可能和戰爭頻繁、丁壯死亡過多有關。東魏時,高歡曾「請釋芒山俘桎梏,配以人間寡婦」(見《北史》卷六),寡婦之多,竟成了社會問題,這一事實也正說明這點。

除上述四方面外,反映北方民族的遊牧生活和北國風光的,還有《雜歌謡辭》中的《敕勒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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