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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子詳解 - 7 / 1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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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子詳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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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使其自己:意思是使它們自身發出各種各樣的聲音。一說「己」當作「已」,是停止的意思,但聯繫上下文不宜從此解。

(33)咸:全。


  

(34)怒:這裡是發動的意思。

【譯文】

南郭子綦靠着几案而坐,仰首向天緩緩地吐着氣,那離神去智的樣子真好像精神脫出了軀體。他的學生顏成子游陪站在跟前說道:「這是怎麼啦?形體誠然可以使它像乾枯的樹木,精神和思想難道也可以使它像死灰那樣嗎?你今天憑幾而坐,跟往昔憑幾而坐的情景大不一樣呢。」子綦回答說:「偃,你這個問題不是問得很好嗎?今天我忘掉了自己,你知道嗎?你聽見過『人籟』卻沒有聽見過『地籟』,你即使聽見過『地籟』卻沒有聽見過『天籟』啊!」子游問:「我冒昧地請教它們的真實含意。」子綦說:「大地吐出的氣,名字叫風。風不發作則已,一旦發作整個大地上數不清的竅孔都怒吼起來。你獨獨沒有聽過那呼呼的風聲嗎?山陵上陡峭崢嶸的各種去處,百圍大樹上無數的竅孔,有的像鼻子,有的像嘴巴,有的像耳朵,有的像圓柱上插入橫木的方孔,有的像圈圍的柵欄,有的像舂米的臼窩,有的像深池,有的像淺池。它們發出的聲音,像湍急的流水聲,像迅疾的箭鏃聲,像大聲的呵叱聲,像細細的呼吸聲,像放聲叫喊,像嚎啕大哭,像在山谷裡深沉迴蕩,像鳥兒鳴叫嘰喳,真好像前面在嗚嗚唱導,後面在呼呼隨和。清風徐徐就有小小的和聲,長風呼呼便有大的反響,迅猛的暴風突然停歇,萬般竅穴也就寂然無聲。你難道不曾看見風兒過處萬物隨風搖曳晃動的樣子嗎?」子遊說:「地籟是從萬種竅穴裡發出的風聲,人籟是從比並的各種不同的竹管裡發出的聲音。我再冒昧地向你請教什麼是天籟。」子綦說:「天籟雖然有萬般不同,但使它們發生和停息的都是出於自身,發動者還有誰呢?」

5講:

大知閒閒①,小知閒閒②;大言炎炎③,小言詹詹④。其寐也魂交⑤,其覺也形開⑥;與接為搆⑦,日以心鬥:縵者⑧,窖者⑨,密者⑩。小恐惴惴(11),大恐縵縵(12)。其發若機栝(13),其司是非之謂也(14);其留如詛盟(15),其守勝之謂也。其殺若秋冬(16),以言其日消也;其溺之所為之(17),不可使復之也;其厭也如緘(18),以言其老洫也(19);近死之心,莫使復陽也(20)。喜怒哀樂,慮嘆變(21),姚佚啟態(22)。樂出虛(23),蒸成菌(24)。日夜相代乎前(25),而莫知其所萌(26)。已乎(27),已乎!旦暮得此(28),其所由以生乎(29)!

非彼無我(30),非我無所取(31)。是亦近矣(32),而不知其所為使(33)。若有真宰(34),而特不得其眹(35),可行已信,而不見其形,有情而無形(36)。百骸(37)、九竅(38)、六藏(39),賅而存焉(40),吾誰與為親(41)?汝皆說之乎(42)?其有私焉(43)?如是皆有為臣妾乎?其臣妾不足以相治乎?其遞相為君臣乎?其有真君存焉(44)?如求得其情與不得(45),無益損乎其真。一受其成形(46),不亡以待盡(47)。與物相刃相靡(48),其行盡如馳(49),而莫之能止,不亦悲乎!終身役役而不見其成功(50),然疲役而不知其所歸(51),可不哀邪!人謂之不死,奚益!其形化,其心與之然,可不謂大哀乎?人之生也,固若是芒乎(52)?其我獨芒,而人亦有不芒者乎?

夫隨其成心而師之(53),誰獨且無師乎?奚必知代而心自取者有之(54)?愚者與有焉。未成乎心而有是非,是今日適越而昔至也(55)。是以無有為有。無有為有,雖有神禹且不能知(56),吾獨且奈何哉!

【註釋】

①閒閒:廣博豁達的樣子。

②閒閒(ji • àn • ):「閒」是「」的古體,今簡作「間」,「閒閒」即間間,明察細別的樣子。

③炎炎:猛烈;這裡借猛火炎燎之勢,比喻說話時氣焰盛人。

④詹詹:言語瑣細,說個沒完。

⑤寐:睡眠。魂交:心靈馳躁,神魂交接。

⑥覺:睡醒。形開:身形開朗,目開意悟。一說形體不寧。

⑦接:接觸,這裡指與外界環境接觸。搆:「構(搆)」字的異體,交合的意思。


  
⑧縵(m • àn • ):通作「慢」,疏怠遲緩的意思。

⑨窖:深沉,用心不可捉摸。

⑩密:隱秘、謹嚴。

(11)惴惴(zhu • ì):恐懼不安的樣子。

(12)縵縵(m • àn • ):神情沮喪的樣子。

(13)機:弩機,弩上的發射部位。栝(gu • ā):箭桿末端扣弦部位。

(14)司:主。「司是非」猶言主宰是非,意思是「是」與「非」都由此產生。一說「司」通「伺」,窺伺人之是非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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