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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齋誌異 中 - 117 / 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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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齋誌異 中

第117頁 / 共160頁。

(31)心旌:心如懸旌,謂心神不定,搖曳如旌。《戰國策。楚策》一:「心搖搖如懸旌,而無所終薄。」旌,旗幟。

(32)拳拳:猶「■■」。耿耿於心,牢記不合。《中庸》:「得一善,則拳拳服膺而弗失之矣。」


  

(33)頊頊(x ū旭):自失的樣子。《莊子。天地》:「子貢卑陬失色,頂頊然不自得。」

(34)宿分:猶言「宿緣」,舊時迷信以為前生所定的緣分。也作「夙分」。

(35)曲中女:即行院妓女。曲,曲巷,指妓院。

(36)阽(diàn 電)危;猶瀕危,謂生命垂危。

(37)適以冗覊:恰為冗事所覊絆。冗,繁雜瑣事。

(38)甓(p ì闢):磚。

(39)簡默:少言沉默。簡,少。

(40)「晨占」二句:謂早晚占卜,希望出現七姊復至的徵兆。古人以清晨雀噪、晚間燈芯爆花為遠出親人歸來的徵兆。

亂離二則

學師劉芳輝,京都人。有妹許聘戴生,出閣有日矣(1).值北兵入境(2) ,父兄恐細弱為累(3) ,謀妝送戴家。修飾未竟,亂乒紛入,父子分竄。女為牛錄俘去(4).從之數日,殊不少狎。夜則臥之別榻,飲食供奉甚殷。又掠一少年來,年與女相上下,儀采都雅(5).牛錄謂之曰:「我無子,將以汝繼統緒(6) ,肯否?」少年唯唯。又指女謂曰:「如肯,即以此為汝婦。」少年喜,願從所命。牛錄乃使同榻,泱洽甚樂。既而枕上各道姓氏,則少年即戴生也。

陝西某公,任鹽秩(7) ,家累不從。值姜■之變(8) ,故里陷為盜藪(9) ,音信隔絶。後亂平,遣人探問,則百里絶煙,無處可詢消息。會以覆命入都(10),有老班役喪偶(11),貧不能娶,公賚數金使買婦(12). 時大兵凱旋,俘獲婦口無算,插標市上(13),如賣牛馬。遂攜金就擇之。自分金少,不敢問少艾(14). 中一媼甚整潔,遂贖以歸。媼坐床上,細認曰:「汝非某班役耶?」問所自知,曰:「汝從我兒服役,胡不識!」役大駭,急告公。公視之,果母也。因而痛哭,倍償之。班役以金多,不屑謀媼。見一婦年三十餘,風範超脫(15),因贖之。既行,婦且走且顧,曰:「汝非某班役耶?」又驚問之,曰:「汝從我夫服役,如何不識!」班役益駭,導見公,公視之,真其夫人。又悲失聲。一日而母妻重聚,喜不可已。乃以百金為班役娶美婦焉。

意必公有大德,故鬼神為之感應。惜言者忘其姓字,秦中或有能道之者。

異史氏曰:「炎昆之禍,玉石不分(16),誠然戰。若公一門,是以聚而傳者也。董恩白之後(17),僅有一孫,今亦不得奉其祭祀,亦朝士之責也,悲夫!」

【註釋】

(1) 出■:方言,謂出嫁。■,通「閣」。

(2) 北兵:與下則「大兵」,均指清兵。此言明末事,因稱清乒為「北兵」;下言清初事:故以「大乓」稱之。

(3) 細弱:妻子兒女,泛指家屬。

(4) 牛錄:牛錄章京。滿語。後金武官名。清太祖時始編三百人為一牛錄,官長稱「牛錄額真」。太宗天聰八年(1634)定為官名,改稱額真為章京。

(5) 儀采都雅:儀容風采,漂亮而閒雅。都,漂亮。《詩。鄭風。有女同車》:「洵美且都。」

(6) 繼統緒:意為繼承家世。一脈相承謂之「統」,前人開創而未竟之事謂之「緒」;統緒謂宗族的延續。

(7) 鹽秩:鹽官。清代設鹽政、都轉運鹽使司運使、鹽法道、驛鹽道等督理鹽務。秩,職位。

(8) 姜■:陝西榆林人,明河北宣化鎮總兵。李自成義軍至居庸關,姜■迎降。後李自成義軍為清兵所逼撤離北京,姜■即入大同降清,任大同總兵。

清順治五年(1648)十一月,又據城叛清,自稱大將軍,易明冠服,為清兵所圍困,第二年八月被部下殺死,城遂陷。但其他各處仍繼續抗清,直到順治十二年始平息。清兵在山、陝一帶,前後七八年,燒殺擄掠,害民甚慘。

「姜■之變」係指其據大同抗清事。

(9) 盜藪(soǔ叟):盜賊聚集之處。

(10)覆命:回朝覆命,即向朝廷述職。


  

(11)班役:服侍官員的差役。

(12)賫(l ài 賴):賜給。金:此據山東博物館本及鑄雪齋抄本,原作「命」。

(13)標:標記。舊時掠賣人口,或因窮困自賣,均在被賣者頭上插草為標。

(14)少艾:少女。

(15)風範:風度容儀。

(16)「炎昆」二句:炎,焚燒。昆,■岡,山名,傳說山上出玉石。《尚書。

胤征》:「火炎■岡,玉石俱焚。」此以「玉石俱焚」喻指清兵鎮壓抗清軍民,禍及擁清的漢族地主官僚,如鹽宮親屬,亦遭擄掠。

(17)董思白:即明代著名書畫家董其昌(15551636),字玄宰,號思白、香光居士,華亭(今上海市松江縣)人。官南京禮部尚書,謚文敏。生平詳《明史。文苑傳》。

豢蛇

泗水山中(1) ,舊有禪院(2) ,四無村落,人跡罕及,有道士棲止其中(3).或言內多大蛇,故遊人益遠之。一少年入山羅鷹。入既深,無所歸宿;遙見蘭若(4) ,趨投之。道士驚曰:「居士何來(5) ?幸不為兒輩所見!」即命坐,具■粥。食未已,一巨蛇入,粗十餘圍,昂首向客,怒目電■(6).客大懼。

道士以掌擊其額,呵曰:「去!」蛇乃俯首入東室。婉蜒移時,其軀始盡;盤伏其中,一室盡滿。客大懼,搖戰。道士曰:「此平時所豢養。有我在,不妨;所患者,客自遇之耳。」客甫坐,又一蛇入,較前略小,約可五六圍。

見客遽止,■■吐舌如前狀(7).道士又叱之,亦入室去。室無臥處,半繞樑間,壁上土搖落有聲。客益懼,終夜不寢。早起欲歸,道士送之。出屋門,見牆上階下,大如盎盞者,行臥不一。見生人,皆有吞噬狀。客懼,依道士時腋而行,使送出谷口,乃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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