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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演義 - 53 / 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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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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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關母子,弟及自出於人謀,計協臣民,子賢難違乎天意。乃憑幽祟,遽逞強陽,瞰臣血氣之衰,肆彼魘呵之厲。信周祝霾魂于鳩訴,何普巫雪魄于雉經,倘合帝心,誅既不誣管蔡,幸原臣死,事堪永謝朱均。仰告穹蒼,無任祈向!

書就後,末署自己姓名,親加密緘,令羽流向空焚禱。羽流即遵命持焚,火方及函,不意一陣狂風,吹入法壇,將封章颳起空中,疾飛而去。諸人不勝驚異。嗣有人過朱雀門,拾得一函,兩旁似被火炙焦,中間尚是完固,拆開一瞧,乃是趙普禱告上天的表章,字跡依然存在,絲毫不曾毀去。且見他詞句清新,情意斐舋,不由的愛不忍釋,遂信口記誦;唸到爛熟,傳諸友人。於是一傳十,十傳百,把這一篇禱告文,視作聖經賢傳一般,大半耳熟能詳,連小子今日,尚可錄述簡中,作為談助。這便是欲蓋彌彰,無微不顯呢。有心人幸勿作虧心事。


  

趙普因禱告無靈,病日加重,再解所寶雙魚犀帶,遣親吏甄潛,詣上清太平宮醮謝。道士姜道元,為普扶乩,乞求神語,但見覘筆寫着道:「趙普系開國元勛,可奈冤累相牽,不能再避。」姜又叩問道:「冤累為誰?」乩筆又繪一巨牌,牌上亂書數字,多不可識,只牌末有一火字,姜不能解,轉告甄潛,令返報普。普太息道:「此必是秦王廷美無疑。但渠與盧多遜勾結,事露逅禍,咎豈在我,不知他何故祟我呢?」一聞火字,即知必是秦王,可見得賊膽心虛,尚說是於己無與麼?言已,涕淚不止,是夕竟卒,年七十一。訃達殿廷,太宗很是震悼,語近臣道:「普事先帝,與朕故交,能斷大事,向與朕嘗有不足,爾等應亦深知,但自朕君臨以來,他頗為朕效忠,好算得一個社稷臣,今聞溘逝,殊為可悲!」因輟朝五日,為出次發哀,贈尚書令,追封真定王,賜謚忠獻。太宗親撰神道碑銘,作八分書以為賜,並遣右諫議大夫范杲,攝鴻臚卿,護理喪事,賻絹布各五百匹,米面各五百石,葬日,有司設鹵簿,鼓吹如儀。

普少習吏事,寡學術,太祖嘗勸以讀書,乃手不釋卷;及入居相位,每當退食余閒,輒闔戶讀書;次日臨政,取決如流。及病歿,家人檢點遺書,藏有一篋,啟視篋中,並無異物,只有書籍兩本。看官道是何書?乃是《論語》二十篇。普平時亦嘗對太宗道:「臣有《論語》一部,半部佐太祖定天下,半部佐陛下致太平。」恐怕未必。如果身體力行,何致患得患失?太宗亦很為嘉嘆。又普善強諫,太祖嘗怒扯奏牘,擲棄地上,普顏色不變,跪拾以歸。越日,復補綴舊紙,復奏如初,卒得太祖感悟,如言施行。太宗信用佞臣弭德超,疏斥曹彬,普力為曹彬辨誣,輓回主意。德超竄錮,彬官如舊。惟廷美冤獄,實由普一人構成,時論以此少普。普有子數人,承宗為羽林大將軍,出知潭、鄆二州,頗有政聲,承煦為成州團練使。又有二女皆及筓,矢志不嫁,及送父歸葬,自請為尼。太宗婉諭再三,終不能奪,乃賜長女名志願,號智果大師,次女名志英,號智圓大師。兩女遂自建家庵,奉佛終身。趙氏有此二女,智過乃父多矣。真宗咸平初年,復追封普為韓王,話休敘煩。


  
且說普罷相後,用張齊賢、陳恕、王淝為參知政事,張遜、溫仲舒、寇準為樞密副使。淝聰察敏辯,首相呂蒙正,嘗倚以為重,但淝太苛刻,未免與同僚齟齬。張齊賢、陳恕與淝不和,互相疑忌。太宗罷淝、恕官,並及蒙正,即任李昉、張齊賢為同平章事,賈黃中、李沆為參知政事。嗣又用呂端參政。未幾又罷張齊賢,仍用呂蒙正。蒙正,河南人。父名龜圖,曾任起居郎,平素多內寵,與妻劉氏不睦,甚至出妻逐子。蒙正流棲古寺,嘗被僧徒揶揄。寺中故例,每飯必敲鐘,僧眾以蒙正寄食,不欲與餐,已飯乃擊鐘,所以「飯後鐘」三字,便是蒙正落魄的古典。至蒙正貴顯,未嘗報怨,反厚給寺僧。又迎父母就養,同堂異室,侍奉極誠。父母相繼謝世,蒙正服闋,得入為參政。有朝士指議道:「此子亦得參政麼?」蒙正佯為不聞,從容趨過,同列不能平,欲究詰朝士姓名,蒙正遽搖手禁止道:「不必不必。若一知姓名,便終身不能忘,還是不知的好。」同列相率歎服。插此一段,所以風世。及擢登相位,守正不阿,有僚屬藏一古鏡,擬獻與蒙正,自言能照二百里。蒙正笑道:「我面不過楪子大,何用照二百里呢?」諧語有味。遂固辭不受。平居輒儲一夾袋,無論大小官吏,進謁時必詳問才學,書藏袋中,及朝廷用人,即從袋中取閲,按才奏薦,所以用無不宜。太宗每有志北伐,蒙正諫阻道:「隋、唐數十年中,四征遼碣,民不堪命,隋煬帝全軍覆沒,唐太宗自運土木攻城,終歸無效。可見治國大要,總在內修政事。內政修明,遠人自然來歸,便足致安靜了。」也是知本之論。太宗頷首稱善。因此蒙正為相,不聞勞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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