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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取暖、睡覺一樣,吃飯既是享樂式的休息,又是一種嚴格訓練。日本人在餘暇喜好烹調多種菜餚來品嚐,一道菜只有一羹匙,色味都很講究。但在另外情況下又強調訓練。埃克斯坦(G·Eckstein)引用日本一位農民的話說,「快吃快拉是日本人最高德行之一」。②「吃飯不被認為是大事,……吃飯只是維持生命的需要,因此,應當儘快地吃完。對孩子們,尤其是男孩,總是儘量催他們快吃,而不象歐洲人那樣,勸他們慢慢地吃」③(重點號是著者所加)。在訓練僧侶的佛教寺院,飯前的感恩祈禱中,僧侶必須把食品看作是良藥④,意思是說,正在修行的人不應把吃飯看作是享樂,而只應看作是必需。
② G.Eckstein,In Peace Japan,Breeds War,
1943年,第
153頁。
③ Nohara,K.,The Ture Face of Japan,倫敦,
1936年,第
140頁。
④ 《道元禪師清規》赴粥飯法中有這樣一段話:「俟聞鐘磬,合掌揖食,次作五思:一計功之多少,思彼來處不易;二思己德匱乏,不足以受供奉;三思防心遠過,以遁世為宗;四思食如良藥,為治療枯骸;五思今受此食,以為成道。」——日譯者
按照日本人的看法,強行絶食是測試意志堅強的良法。象卻暖棄眠一樣,絶食也表示能夠忍受苦難,就象武士那樣「口含牙籤」。如果經受住絶食的考驗,體力不僅不會因卡路里、維生素的缺乏而下降,反而會因精神勝利而提高。美國人認為營養與體力是一對一的對應關係,日本人則不承認這一點。因此,才有東京廣播電台對戰時在防空洞內避難的人們宣傳體操可以使饑餓者恢復體力和元氣的事情。
浪漫主義的戀愛也是日本人培養的另一種「人情」,在日本已成為習慣,儘管它和日本人的婚姻方式、家庭義務全然相反。日本小說充滿了這類題材。和法國文學作品一樣,書中的主角都是已婚者。情死是日本人喜歡閲讀和談論的話題。十世紀①的《源氏物語》是一部描寫愛情的傑出小說,與世界上任何國家當時發表的偉大小說相比毫不遜色。封建時代的大名及武士們的戀愛故事也同樣具有浪漫色彩。它還是現代小說的主要題材。這與中國文學的差異是很大的。中國人忌談浪漫主義的愛情和性的享樂,由此免去人際間許多糾紛,家庭生活也相當平穩和諧。
① 日譯本作「十二世紀」。按《源氏物語》約成書在十一世紀初。——譯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