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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慶、小舫等倒也阻他們不住。一步步已到二門左近,正遇鳴皋同了湘帆、洪道進來。方纔眾人打進門來的時候,周府家人在外看了一會,只見裏邊打得煙霧騰騰,連忙趕到興隆樓上報信。鳴皋等聽得獃子已經進去,眾弟兄隨後齊上,便同了湘帆、洪道飛奔過來。只見鐵昂同黃三保背對背貼著,一路打將出來,恐他到了街上,被他走了,又恐別人看見,進城去報信,不當穩便。要想關門,門已打壞,那二門口,已擁擠住了。見鐵昂兩條膊子,使得呼呼的風響,徐慶等阻他不住,知道這廝利害,便叫:「二位賢弟,緊守大!」湘帆、洪道好似石獅子一般,又似兩扇肉門,守得鐵桶一般。鳴皋一個騰步,已到鐵昂面前,劈手就是一拳,正對他小腹上打來。那鐵昂原系打得只有招架,難以還手,只因要想逃命,所以努力向前,怎經得加上一個超超等的生力軍來。見他來得迅速,連忙將手向下面劈去。那知鳴皋拳法精通,早已收轉,卻起左手兩個指頭,向面門直取眼目,名為二龍搶珠。鐵昂叫聲:「且慢!」便把右臂向上一攔。不防背後這位令高徒,已被包行恭一把拖進裏邊。徐壽見鐵昂後門大開,便向尾間穴只一拳。鐵昂直撞出來,鳴皋隨手一把擒拿,抓住鐵昂的天頸骨上,向下直撳下去。鐵昂已打了半日,怎經得鳴皋的神力?被他撳到在地。不知性命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二部分
第48回 軍師府鐵昂求計 鄭元龍走馬報信
卻說禁軍都教頭鐵昂被徐鳴皋撳住,知道今日性命難保,便將雙手護住了前心兩脅,咬緊牙關,運動全身工夫,盡他們捶打,並不還手。鳴皋提起拳頭,結結實實的痛打一頓,再加徐壽、李武兩個加上些饒頭兒,打得鐵昂口噴鮮血。再說黃三保被包行恭拖翻在地,也打得七死八活。眾英雄見街上看的人擁擠滿了,有許多不便,眼見這兩個也打得勾了,再打定然性命不保,便放了手,由他們逃生而去。
楊小舫走到裡頭,聽得羅季芳聲音在那裡罵人,只是看不見他躲在那裡。走到半宙邊一看,只見兩個獃子在淤泥內廝打,滾得一身臭泥漿,連忙喝住。王能、季芳還不肯放手。卻好鳴皋等進來,見了這般光景,又好氣,又好笑,罵道:「匹夫,好一個大師伯!還像什麼樣子?你們倒自己人先要廝打。」狄洪道把王能畜生長畜生短罵了一場,那二人方纔扒起來。羅季芳自覺難以為情,丁到笑將起來。王能看看季芳,看看自己,都是泥烏龜一般,忍不住也笑起來。眾弟兄無不絶倒。
湘帆便叫家人到裏邊喚出韋媽來。韋媽見兩個教師已去,心中忐忐忑忑,恐怕鐵昂吃了虧,明日遷怒與他,聽得湘帆叫喚,便道:「周大爺,今日把他二個打了,明日倘來尋着我們,卻是怎處?」湘帆道:「你只管放心,天坍下來,有我姓周的頂着。你快去端整浴盆,取二套衣服過來,與二位大爺洗澡換衣服。」韋媽道:「周大爺要浴盆洗澡,容易得很,要衣服卻是沒有。我們只有女人衣裙,卻沒男人的衣衫。」湘帆道:「既如此,你只端整他二位洗澡就是。」韋媽連忙吩咐用人,引領季芳、王能到裏邊洗浴。湘帆取出四五兩銀子,叫家人到衣鋪裡買二套配身衣服,與他二人穿了。又與了韋媽十兩銀子,賠償他打壞東西門戶。時已將晚,眾英雄迴轉周家而去。
且說鐵昂同了黃三保達得性命,回到公館之中,忙取上等傷藥吃了,換了一身衣服,二人來到鄴天慶府中。那鄴天慶乃鐵昂的師父,他的拳棒工夫,稱為天下第一條好漢。寧王收為心腹,封他為無敵大將軍,總管兵馬都元帥,綽號叫做飛天燕,實有萬夫不當之勇;而且輕身縱跳,馬上戰工,件件皆精。寧王曾誇口:「外有非非僧,內有鄴天慶,何愁大事不成!」可想而知,這鄴天慶的本事,不在非非僧之下。
今日鐵昂同三保到來,見了天慶,哭訴其事,商量要奏知寧王,陷害湘帆性命。那知鄴天慶聽了鐵昂一番言語,勃然大怒,罵道:「好個禁軍都教頭!被鄉下做工的打了,羞也不羞,將來還好出去衝鋒打仗,身臨大敵?大丈夫在百萬軍中,也要殺出殺進;卻遇幾個燒窯的,就吃這大虧,虧你有臉來告訴我!若被王爺知曉,莫說你沒有臉面,連我也少威光。快些與我閉了嘴罷!」罵得鐵昂、三保二人一佛勿出世,只得喏喏連聲,退將出來。
回到公館之中,好不氣悶,埋怨三保道;「都是你不好。什麼鄉下人,看他們的樣子,可像做工的人?個個拳法精通,工夫甚高,不知那裡來的這班強盜。」三保道:「周大是個生意人,雖然愛弄拳棒,他一時那裡去聘請許多拳教師來?」鐵昂道:「我怎知他?只是須要想條計策,如何方可出這口無窮的怨氣?」三保道:「師父體要煩惱。我想李軍師神機妙算,我們何不與他商量,必有妙計,以報昨日之仇。」鐵昂道:「倘然他不肯,反把此事告知王爺,說我們如此沒用,反為不美。」三保道:「只要送些銀子與他就是了。待徒弟去準備禮物,明日與師父同往。」鐵昂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