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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蘇復不敢上前,就在檐底下磕了三個頭。吉士道:「你捐了什麼官,選在何處,幾時起身?」蘇復回道:「門下蒙主人恩典,由關隴地震續例捐納正九品,禦選了江蘇常州荊溪縣管糧主簿,于明年三月起身。」他媽說道:「趁施奶奶、烏奶奶在此,還不快磕了頭!我同你見太太、大奶奶去。」蘇復不敢正視,又朝上磕頭。
慌得小霞、小喬都福了兩福,對蘇元家的說道:「老嬤,恭喜。」蘇元家的說道:“都靠着大爺、奶奶們的福。」
說畢,領着他到那邊去了。
語休煩絮,不覺的臘盡春寒回。胡總制打聽得任提督在潮未獲全勝,自己調齊各路人馬,共是一萬五千,帶了本標中軍巴布、總兵官常勇、樊瑞林、參將高寶光、和琅,並二十餘員偏將。那碣石新任副將錢烈,從海上回省,因失了自己的汛地,請為前部先鋒。由省中祭旗起身,各文武官叩送。
不日,到了鵝埠紮住。嶺上守將王大海等已得消息,一面飛騎請救,一面畝戚光祖守關,三人點了一千五百人馬,下關迎敵。褚虎拍馬當先,這錢烈持槍接住,戰有三十餘合,不分勝負。王大海便來助陣。
這巴布要在本官面前逞能,忙搖大斧出戰,罵道:「什麼草寇,這等放肆!總督大人在此,還不下馬受縛!」王大海也不回言,一槍刺過,巴布輕輕的隔過一邊,舉斧便砍。原來巴布英勇無敵,王大海那裡是他對手?八九合之中,早已招架不住。韓普舉刀上前,高寶光又已接住。胡總督揮兵大進,樊瑞林等一湧前來,褚虎等抵擋不住,敗陣逃回。
胡總督分付攻關,那關上火炮、檑石一齊打下,只得退下安營,飲酒慶賀。
王大海敗了一陣,回關商議道:「我們眾寡不敵,救兵又不見來,須要日夜小心把守。」三人道:「正是。前日去討救兵,今日也該來了。快再着飛騎前去催促,此關一失,大事全休了。」四人輪流巡守。次日不敢下山,由他軒罵。
至明日午後,探卒報道:「主公親同軍師督兵到來,先鋒呂將軍、秦將軍已到嶺頭了。」原來,白遯庵曉得總督親來,必有能征慣戰之將,因調何武去甲子城,喚秦述明來軍前聽用,所以遲了兩天。王大海等聞此番主公親來督戰,踴躍歡呼,士氣百倍,一路迎接霍武等進關。拜見過了,訴說前日交兵,折了四百餘人馬。
霍武道:「勝負兵家常事,兄弟們不必介懷。
明日下關再戰一陣,看他如何用兵,再請軍師出計。」次日,霍武分付開關,八千兵馬衝下關來,擺齊隊伍,兩陣對圓。胡總督望見豐樂長旗號,便分付道:「這賊親自到來,省我們費力,眾將須要努力擒拿。」語猶未畢,常勇、和琅兩員將官飛馬而出,直取中軍,這裡呂又逵、楊大鶴接住廝殺;馮剛提戟助戰,樊瑞林挺槍接住。六人捉對鏖鬥,甚是好看。胡總督對巴布說道:「今日中軍何故不肯上前?」巴佈道:「擒賊不擒王,有何用處?大人不必心慌。」那白遯庵看見來將勇猛,陣法整齊,急暗遣褚虎,王大海、戚光祖三將,領着本關兵馬轉至胡總督陣後殺進。
霍武看六人廝殺,正在看得高興,不料錢烈聽了總督鈞語,要見頭功,斜刺裡一條槍雪白般的颼地飛至。
霍武會者不忙,將刀掠過,喝道:「潑賊,敢來送死麼!」
便劈頭一刀,如泰山壓頂的下來。錢烈那裡招架得住?四五合之中,霍武賣個破綻,讓他一槍刺入,順手欄腰一刀,揮為兩段。胡總督吃了一驚。那巴布舉斧躍出,霍武正要斬他,秦述明早舉棒接住。
霍武殺得性起,便舉大刀,望胡總督中軍砍來,高寶光急持槍招架,刀到處,槍桿折為兩截,斬下高寶光一隻腿來並一匹戰馬。胡總督大驚,回馬便走,幸得十數員偏將湧上。霍武奮起神威,背砍尖挑,紛紛落馬。那王大海等已從後邊殺至。
巴布等恐怕中軍有失,各拖兵器敗走,這裡拚力追來,直至十數裡纔住。胡總督收拾敗兵,失了兩員將官、十數員偏將、四千餘兵,心中納悶,說道:「這賊這等梟勇,怎能一時殄滅?」巴布稟道:「大人不必心焦,明日小將用詐敗之計擒他便了。今日這員賊將,已是要敗下去了,因誤中他前後夾攻之計,恐怕大人有失,小將只得退回的。」胡總督道:「全仗中軍英武,成功之後,自當專摺奏聞。」巴布謝了。
各將就營安歇,巴布只在中軍侍寢。
到了三更天氣,誰料白遯庵已分八枝人馬四面殺進,把火球、火箭等物雨點般射來。各營于夢中驚醒,那火已綿延着起,人不及披甲,馬不及放鞍,四散逃命。巴布保着胡成,奮勇殺出火叢。當頭遇著呂又逵,十數合之中,又逵招架不住,馮剛拍馬來幫。
巴布怎敢戀戰,保着胡成,左遮右懺,且戰且走,又遇秦述明,殺了一陣,纔上大路。
那燒殘人馬漸漸攏來,柑點處,又不見了和琅一員正將,馬步軍兵剩不上三千,只得退往惠州保守,再調兵馬復仇。
這裡霍武等大獲全勝,活捉了和琅回關。打聽得胡成已回惠州,便叫秦述明協同王大海等守關,自領眾人回陸豐而去,和琅發往軟禁。
且看下回。
第十九回 花燈娃孽障 甥館筆生涯
百座鰲山鱗比開,笙歌一夕沸樓台。
指揮海國供蹂躪,點綴春家費剪裁。
金屋已隨朝菌盡,玉人猶抱夜珠來。
憐他十五年嬌小,萬古沈冤化劫灰。
識得之無最少年,筆床自愜性中天。
恰當明月稱三五,便覺清吟有萬千。
濁浪不堪舒蜀錦,光風差可拂蠻箋。
卞生詞巧溫生拙,青眼何須泣涕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