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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史稿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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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命兼管直隷河工,嘉淦議治永定河。初至官,即請於金門閘上下多建草壩,使河流漸復故道。四年正月,復疏請於金門閘下增設草壩一,引永定河歸故道,自中亭、玉帶達天津歸海。得旨,偕總河顧琮悉心經理。嘉淦復疏言:「天津南北運河與澱河會於西沽以入於海河。南運河水濁,久必淤墊,況通省之水皆匯於此,秋潦時至,宣洩不及。大學士鄂爾泰曾奏準於靜海獨流疏引河,實下遊治水之關鍵。但開河易,達海難,設中途梗阻,必更漫溢為患。且海口開深,又恐潮水倒灌。臣等現勘通省水道,凡眾河交會及入澱、入海之路,有急宜修濬者,即於今夏興修。」報聞。五月,晉太子少保。

五年九月,疏言:「直隷經流之大者,永定、子牙、南運、北運四河,與東西兩澱。治永定河,擬於葉澱之東疏引河,由西沽北入海;治子牙河,擬濬新河,引上遊諸水入澱,開舊河東堤,使漸由西沽南入海;治北運河,兩岸去沙裁直,濬減河,培堤岸;治南運河,兩岸築遙堤,濬河使行正溜,安陵鎮建閘,濬減河三十餘裡,入老河口達於海;治西澱,擬開白溝河故道以入中亭,九橋南別疏一河,並濬青門河別派分流,下遊已暢達,復將金門閘西引河改由東道,於苑家口疊道建木橋五,使瀝水通行;治東澱,擬濬上遊三岔河令寬深,楊家河、卞家河窪諸處疏引河,並行而東會於西沽,庶使四河順軌,兩澱暢泄。」又引永定河改歸故道,各工俱全,上嘉之。時江南總督高斌入都,上命會同嘉淦議河務,十月,合疏言:「永定河當於固安南、霸州北順流東下,接東澱達西沽入海,則上遊漲水自消。霸州北當築堤護城,保定縣西新莊至城東路甿村堤根逼溜,應加寬厚,其路甿村東至艾頭村接營田圍墊約五十餘裡,擬築月堤作重障。」嘉淦方鋭意引永定河歸故道,河溢,傍河諸州縣被水。六年正月,諭曰:「朕聞永定河經理未善,固安、良鄉、涿州、雄縣、霸州諸州縣田畝往往被淹,孫嘉淦不能辭其責也。」於是命大學士鄂爾泰蒞勘,請暫塞金門閘上遊放水口,嘉淦奏:「旋開旋築,實與放水本意相左,將來泥沙壅入玉帶,恐為患更大。」諭曰:「此奏固是,然鄂爾泰慎重,欲籌萬全,卿不必固執己見。卿此事自任甚力,而料理未善,朕不能為卿諱。然朕終以卿為是者,不似顧琮為遊移巧詐之計耳。」其後上巡天津,閲中亭河工,賦詩紀事,猶病嘉淦之失計也。


  

是年八月,調湖廣總督。七年五月,疏言:「內地武弁不得幹預民事。苗疆獨不然,文員不敢輕入峒寨,但令差役催科,持票滋擾而已。爭訟劫殺之案,皆委之於武弁,威權所及,攤派隨之。於是因公科斂,文武各行其令;因事需索,兵役競逞其能;甚至沒其家貲,辱及婦女。苗民不勝其忿,與之並命,而嫌釁遂成。為大吏者,或剿或撫,意見各殊。行文查勘,動經數月。苗得聞風豫備,四處句連,飲血酒,傳木刻,亂起甚易,戡定實難。幸就削平,而後之人仍蹈前轍,搜捕株連,滋擾益甚。苗、瑤無所告訴,乘隙復動,惟力是視。歷來治苗之官,既無愛養之道,又乏約束之方。無事恣其侵漁,有事止於剿殺。剿殺之後,仍事侵漁。侵漁既久,勢必又至剿殺。長此循環,伊於胡底。語曰:‘善為政者,因其勢而利導之。’苗人散居,各有頭人。凡作奸窩匪之處,兵役偵之而不得者,頭人能知之;鬥爭劫殺之事,官法繩之而不解者,頭人能調之。故治苗在治頭人,令各寨用頭人為寨長。一峒之中,取頭人所信服者為峒長,使各約束寨長而聽於縣令。眾苗有事,寨長處之不能,以告峒長;又不能,以告縣令。如是,則於苗疆有提綱挈領之方,於有司自收令行禁止之效。且峒長數見牧令,有爭訟可告官區處,而無仇殺之舉。牧令數見峒長,有條教可面飭遵行,而無吏役熒蔽之患。擾累既杜,則心志易孚。所謂立法簡易,因其俗而利導者也。」

八年正月,命署福建巡撫,未赴,湖南糧道謝濟世劾善化知縣樊德貽、衡陽知縣李澎浮收漕米,巡撫許容庇德貽等,疏劾濟世,下嘉淦察讞。長沙知府張琳按衡陽丁役,得浮收狀,申署糧道倉德,布政使張璨致書倉德,請易府牒。倉德持不可,以其實揭報嘉淦及漕運總督顧琮。嘉淦欲寢其事,而顧琮以上聞。禦史胡定復論劾倉德,又揭都察院,上遣侍郎阿里袞往按,直濟世。上責嘉淦徇庇,奪官,責修順義城工。

九年,授宗人府府丞。十年,遷左副都禦史。十二年,以老乞休,許之。十四年,召來京,直上書房。十五年正月,授兵部侍郎。八月,擢工部尚書,署翰林院掌院學士。十七年,進吏部尚書、協辦大學士。十八年十二月,卒,年七十有一,謚文定。

嘉淦居官為八約,曰:「事君篤而不顯,與人共而不驕,勢避其所爭,功藏於無名,事止於能去,言刪其無用,以守獨避人,以清費廉取。」用以自戒。既以直諫有聲,乾隆初,疏匡主德,尤為時所慕。四年,京師市井傳嘉淦疏稿論劾大學士鄂爾泰、張廷玉等,高宗諭步軍統領、巡城禦史嚴禁。十六年,或又傳嘉淦疏稿斥言上失德有五不可解、十大過,雲貴總督碩色以聞。命求所從來,遣使者督讞。轉相連染,歷六省,更三歲,乃坐江西衛千總盧魯生偽為,罪至死。高宗知無與嘉淦事,眷不替,嘉淦益自抑。嘗著書述春秋義,自以為不足,毀之。

子孝愉,以廕生授刑部主事,官至直隷按察使。

梁詩正,字養仲,浙江錢塘人。雍正八年進士及第,授編修。累遷侍講學士。十三年,以母憂歸。高宗即位,召南書房行走。乾隆三年,補侍讀學士。累遷戶部侍郎。詩正疏言:「八旗除各省駐防與近京五百里俱聽屯種,餘並隨旗駐京。皇上為旗人資生計者,委曲備至,而旗人仍不免窮乏。蓋生齒日繁,若不使自為養,而常欲官養之,勢有不能。臣謂非屯田不可。今內地無閒田,興、盛二京膏腴未盡闢。世宗時,欲令黑龍江、寧古塔等處分駐旗人耕種,已有成議,未及舉行。今不早為之所,數百年後,旗戶十倍於今。以有數之錢糧,贍無窮之生齒,使取給於額餉之內,則兵弁之關支,不足供閒散之坐食;使取給於額餉之外,則民賦不能加,國用不能缺。戶口日繁,待食者眾,無餘財給之,京師亦無餘地處之。惟有酌派戶口,散列邊屯,使世享耕牧之利,以時講武,亦以實邊。諸行省綠營馬步兵餉,較康熙年間漸增至五六百萬。在各標營、鎮協每處浮數十百名,不覺其多;在朝廷合計兵餉,則冗額歲不下數十百萬。各省錢糧,大半留充兵餉,其不敷者,鄰省協撥,而解部之項日少。向來各營多空糧,自雍正元年清查,此弊盡除。是近年兵額但依舊制,已比前有虛實之別。況直省要害之地,多滿洲駐防,與各標營、鎮協聲勢聯絡,其增設兵額可以裁汰者,宜令酌定數目,遇開除空缺,即停止募補。庶將來營制漸有節省,而現在兵丁無苦裁汰。」


  
十年,擢戶部尚書,詩正疏言:「每歲天下租賦,以供官兵俸餉各項經費,惟餘二百餘萬,實不足備水旱兵戈之用。今雖府庫充盈,皇上宜以節儉為要,勿興土木之工、黷武之師,庶以持盈保泰。」十三年,調兵部尚書。十四年,加太子少師,兼刑部尚書、翰林院掌院學士、協辦大學士。

十五年,調吏部尚書。禦史歐堪善疏劾詩正徇庇行私,上召諸大臣及堪善廷詰。所劾皆無據,惟翰林院輪班引見,偶有越次。上諭曰:「梁詩正職在內廷,不過文學供奉,朕何如主,而謂諸臣能恣行其胸臆乎?至小小瞻徇私情,則不獨詩正,諸大臣恐俱未能盡絶。如張廷玉掌院三十年,引見越次,不知凡幾,何以未聞論劾?詩正有此一二可議,即被論劾,得以知所儆省,未始非福。堪善之言,當以為感,不當以為怨也。」會禦史儲麟趾劾四川學政硃荃匿喪,上詢詩正,詩正對失指,下吏議,當奪職,命留任。

十六年,從上南巡,詩正父文濂年八十,予封典。十七年,疏乞終養。二十三年,丁父憂,召署工部尚書。二十四年,調署兵部尚書。二十五年,服闋,真除,仍命協辦大學士,兼翰林院掌院學士。二十八年,授東閣大學士,加太子太傅。尋卒,謚文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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