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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近代史-陸觀版 - 88 / 2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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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近代史-陸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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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由於總理衙門在倫敦沒有外交代表,所以對英國的政策一無所知。但是,如果他們沒有好的情報可資參考的時候,他們可按照常識,運用「以夷制夷」的老原則。恭親王和文祥從離任的美國公使蒲安臣那裡得到暗示,他將很樂意像一名中國使節那樣調停中國與外國列強的爭執,因此恭親王和文祥邀請他加入一個到西方的巡迴外交使團,3以勸說歐美各國政府不要強行推動中國的西化步伐。蒲安臣是來自馬薩諸塞州的一位天才演說家,他宣告:「當占人類三分之一人口的世界最古老的國家,第一次尋求與西方建立關係時,它要求世界最年輕國家的代表,來擔任這種轉變的中介,這項使命是義不容辭的。」4

蒲安臣和隨行的一位滿族副使及一位漢族副使,5帶領使團于18685月來到美國。加利福尼亞州長致以熱烈歡迎,稱蒲安臣為「我們的客人,最年輕政府的兒子,最古老政府的代表」。蒲安臣在答辭中宣告:中國歡迎「西方文明之光輝旗幟」,「這一天,這一刻已經來臨。」在紐約,蒲安臣同樣誇大其詞的宣告,中國將邀請傳教士「到它廣袤山河的每一處,樹起閃亮的十字架」。


  

蒲安臣的雄辯和魅力征服了美國人,可能還有他本人;在與總統約翰遜(Andrew Johnson)作了一次慇勤萬狀的會晤後,他于1868728日與國務卿西華德(Seward)簽署了一項條約

這是他自作主張的行動,事先沒有得到中國政府的批准。美國在條約中承諾,將對中國的發展採取不干涉政策,條約還規定了中國派遣領事和勞工到美國,兩國人民擁有在彼此國家內居住、宗教信仰、旅遊和入學的權利。儘管沒有事先磋商,北京還是非常感激地承認了這個條約。

使團又來到了倫敦,受到維多利亞女王的接待。接替斯丹立的外交大臣克拉蘭頓勛爵重新強調,英國將不強迫中國「發展過快,而要使它的發展安全穩妥、適當符合其臣民的情感」,並將反對任何歐洲國家強迫中國採用新體制的政策。6在柏林,蒲安臣促使俾斯麥公爵(Prince Bismarck)聲明,「北德聯邦」將以北京認為最符合其利益的方式與中國交往。在聖彼得堡,蒲安臣在覲見沙皇后染上了肺炎,于1869223日死去。

此後,使團由兩位副使帶領,訪問了布魯塞爾和羅馬,187010月返回中國。

就其直接目標而言,蒲安臣使團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因為它使西方列強承諾,在即將到來的修約中採取節制和溫和的政策。然而從長遠的觀點來看,它助長了中國的保守主義,因為在這個使團上花費了16萬銀兩的滿洲官員開始認為,洋人畢竟是可以花錢來應付的。他們變得更加自滿,對外來刺激也更加麻木。這個使團不期而然地對中國的現代化產生了阻遏作用。

實際的修約談判是在沒有炮艦威脅條件下對等地進行的,這是鴉片戰爭以來的第一次。談判達成了1869年阿禮國協議,即允許中國在香港建立一個領事館;增加鴉片進口稅,從每擔30兩提高到50兩;增加生絲出口稅,從每擔10兩提高到20兩;限制最惠國待遇:那就是說如果中國有條件的賦予另國某種利益,假如英國亦希沾同樣的利益,那麼它必須接受同樣的條件。這些條款遭到英國商人的強烈反對,尤其是中國駐香港領事,這名領事被認為是一個收稅官和間諜。英國政府受到強大壓力,拒絶批准阿禮國協議。

總理衙門感覺到對外國善意的信任遭到背叛,而保守派和排外派迫不及待地指出,夷人只會掠奪而決不會給予,一旦商談的條約稍微不利,他們就否認。這樣當十九世紀七十年代開始時,排外主義的浪潮又捲土重來。

1.3天津教案,1870年就在蒲安臣邀請傳教士到中國廣袤山河,樹起閃亮十字架的時候,中國國內爆發了一場反洋教運動。作為一種異端信仰的基督教與儒家是相對立的,其男女混聚的慣例與中國男女授受不親的習俗互相衝突,這就引起了有關洋教淫亂和墮落的謡言。傳教士庇護中國皈依者免受地方司法制裁,建造教堂時無視長期以來倍受尊重的風水觀念,這些都不斷刺激了中國人的情感。7反洋教的小冊子層出不窮,廣為流傳的一本題為《闢邪記實》,是一位自稱「天下第一傷心人」于十九世紀六十年代早期寫成的。


  

8士紳挑動的反傳教士活動是屢見不鮮的,這招致外國駐華代表的立即報復。英國駐北京公使阿禮國自負地稱:「一旦提出要求,任何退卻都可能嚴重損害我們在東方行事所依賴的信譽和影響。」918688月,當揚州一群暴民搶劫並放火焚燒由中國內陸會教士戴德生(j.Hudson)新建立的傳教站時,阿禮國派遣了領事麥華陀(W.H.Medhurst)率四艘艦艇到南京,壓迫總督曾國藩撤掉揚州官員並給予賠償。炮艦政策和侮辱性懲罰立竿見影,但是不可避免地激怒了公眾的感情,激發了排外情緒。

就連倫敦也認為,阿禮國和麥華陀的行動與英國的政策相違背。10

1870年的天津教案是引發這場大規模反洋教動亂的導火線。天津成為爆發的地點不是巧合,因為,在1858年,《天津條約》和1860年《北京條約》的談判過程中,它曾兩度被外國軍隊佔領。即使在議和之後,英法繼續在那裡駐紮了五千到六千軍隊,確保中國履行條約義務。儘管法國軍隊在186111月、英國在18625月撤離了天津,英法的部分武裝力量在1865年前一直駐紮在大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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