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即關掉了車燈。與此同時櫻井提著手提包跳進了旁邊的雜樹林。
朝倉稍稍地猶豫了一下,要是在這裡就丟了櫻井,今天晚上就可能再也找不到他了。因為詭計多端的櫻井不一定會到女人的公寓或鬼子母神的隱匿所里去。
他決心跳到虎穴里去闖一闖了。於是他拔出發動機鑰匙把它放到口袋裡,從地上拾起一塊拳頭大的石塊,也跳進了雜樹林。朝倉把石塊裝進放在褲袋裡的襪子里,紮上襪子口,捏在手上作格鬥武器。
又悄悄拉開褲腿上的拉鍊。取出藏在裡面的22毫米口徑美國造路戈自動手槍,打開機子把彈倉上端的子彈輕輕地推進槍膛。給手槍上了保險后,朝倉又把它放了回去。爲了能在緊急情況下隨時可以拔出,他把拉鍊拉開。
準備就緒,朝倉側耳傾聽了起來。由於安全帽蓋耳朵處有幾個通氣的小孔,所以並不影響聽力。
混夾著遠處行駛著的車子的噪雜聲,與地面的摩擦聲,朝倉還是聽到了樹林里碰斷枝丫和踩著落葉的聲音。
朝倉趴下了地,把全部神經都集中到耳朵和眼睛裡,葡甸著朝發出響聲的前方摸去。由於精神高度緊張,朝倉能聽到自己脈搏的跳動聲。不久他的眼睛就習慣了黑暗,已經能辨清樹木的小枝葉了,卻還看不見嬰井的人影。
但是無論朝倉自己如何小心也不可能做到一氛都不發出聲音來。
從前面傳來的聲音中斷了。朝倉凝神屏息停了一會兒后,又開始爬了起來。
綁在腿上的手槍壓著腹股溝部很是難受。要是由於摩擦打開了保險機可就糟了。
儘管天氣很冷,朝倉下身竟然還汗岑岑的。
到了誤以為是櫻井藏身的地方一看,那一帶全是些山毛棒、抱樹和枝稠葉茂的大樟樹,哪裡還有嬰井的人影。
櫻井肯定躲在某棵大樹後面……朝倉把襪子包著的石頭移到右手,匍匐著繞到最近的一棵樟樹後面。
還是沒有看見櫻井的影子。朝倉又繞到下一顆樟樹後面,仍然沒有看見人影。
猛然間,朝倉想到樹上面!他不由得驚出了一身熱汗可是已經遲了,霎時背上重重地砸下了嬰井豹子似的身軀。朝倉只覺得背上一陣撕裂般的疼痛,胸肺彷彿被擠出來一般。發出一聲哀鳴。裝著石塊的襪子也從右手甩了出去。
櫻井手握牛奶瓶形狀的袋囊。裡面裝的是砂子和鉛芯,用這種兇器打人,能破壞內部組織而不留下外傷。
櫻並一跪到朝倉身上,便操起那個兇器用盡全力揮向朝倉的頭部,只聽一聲怪響,朝倉的安全帽被砸碎了。
要是沒有戴安全帽,這下朝倉的顱骨準得被敲開了解。可是儘管這樣,朝倉的頭部還是滾過一陣電擊般的劇痛,差一點失去知覺,「說,為什麼跟蹤我?是不是東和油脂僱傭的?」
櫻井哼著鼻子厲聲問道,同時又向朝倉的頭頸橫揮過去。朝倉本能地側過右肩讓過這一擊落。在肩坎過,要不然,恐怕頭椎骨就有裂痕了。霎時右肩部失去了知覺。
「把臉給我看看,想到老子頭上得便宜。我要好好教訓教訓你!」
櫻井說罷從朝倉背上下來,抬起大腳向朝倉的腹部踢去,鞋尖像鐵鍬似地陷進了朝倉的中腹。
朝倉痛苦地扭著身想遵開這一擊,櫻井伸出左手想摘掉朝倉的眼鏡。
不能讓他看見臉!讓對方看見自己的臉的時候就是讓對方死的時候了。下定了決心的朝倉,又以鋼鐵般的意志喚醒了他的朦朧的知覺。
他裝著想逃跑的樣子,側過身子把已近麻木的手伸到褲子拉鍊處,拔出了「路戈多」與此同時打開保險,扣動了板機。幾乎在藍白色的火餡閃出的同時,發出了一聲尖厲的槍聲。黑暗中,排殼孔里暗紅色的火焰很是顯眼。
子彈從正輕蔑地笑著的櫻井的肩口掠過,驚得櫻井呆在那裡不能動彈,那輕蔑的笑容凝固在臉上,慢慢地那臉如同化石般僵硬了起來。老半天那恥笑才變成了哭笑,兇器從人手上掉下去。
「這傢伙態度變了。」
朝倉看著櫻井,慢慢地立起上半身,把槍口對準櫻井的胸口。
但是渾身的疼痛彷彿要拆散他的身體。麻木了的右手腕似乎不堪忍受手槍的重量。
但是,朝倉並沒有把這表現在臉上,他低沉地命令櫻井道:「快趴下去,槍里還有6顆子彈呢。」
「……」櫻井乖乖地趴到了地上。
「行了,就這樣別動。」
朝倉走近櫻井,搜查他的衣服,在褲袋裡找到了一支25口徑勃郎寧小型自動手槍。
「錢放在哪裡?裝錢的手提包呢?」
把勃郎寧放到自己的口袋后,朝倉問櫻井。
「自己找吧!」
「要嘴硬的話,那你為什麼不用勃朗寧?」
朝倉左手已換成了另一把「斯旦姆路戈」。
「哼,把你看輕了,想拿槍時已經晚了。你就是上次那個襲擊過我的傢伙吧?」
「沒有必要回答你錢在哪裡?」
「自己找吧!天亮前不知能否找到?你想逼我也沒用,我是無論如何不會告訴你的。」櫻井沙啞地冷笑道。
「是嗎?」
朝倉用麻木著的右手拾起櫻井掉在地上的兇器,朝櫻井頭上砸去。
櫻井嘴對著滿是枯葉的地方昏過去。朝倉把他的兇器放進自己的褲子后袋裡,把拿在左手的手槍的保險機撥回到安全裝置,插進褲袋。他用左手一邊搓揉著右肩,一邊在黑暗中凝神找著。隨著麻木的右手慢慢的好轉,頭腦也清醒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