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万美元?」仁科小声嘀咕着。从提出这笔惊人的酬金并预付二万美元这点来看,这人所属的组织是何等自信,傲慢得连携款逃走也不加考虑。当然,仁科并不想这么做。这个组织按计划杀害了平井刚一——可为什么偏要陷害自己?为什么要使素不相识的人成为杀人犯呢?必须搞清真象,然后进行报复。
那人回来了。
「再过二十分钟就来,现在去喝点咖啡,如何?」那人迈着轻快的步子走着。仁科默默地跟在后面。
「我叫山泽,从现在起就是你的联络员。」山泽来到座位上,爽快地自我介绍说。
「那你是很了解我的情况啰!」
「柔道三段,上等手枪射手,对距离二十五米,直径十公分的靶子,能在二十五秒内命中五发的技术高超的人。我们重视你的高超技术、行动能力和生来就沉默寡言的性格。不过,可别饶舌,拿性命开玩笑哟!」山泽凝视着杯子小声说道。
仁科用湿毛巾拭着头,灰尘和汗水染黑了毛巾。忽然,一种冲动掠过心中,他真想抓住山泽的胸襟将他拖出去,带到警察署痛打一顿。使他吐出杀害平井刚一,以及其组织的全部情况。
不行!就是从相貌上来看,这是个不会轻易吐出真情的人,并且,任何组织也不会轻易将任务交给胆小鬼的。
仁科默默地喝着咖啡,估计着时间。
小舞厅后面的通道上,停着一辆有牌照的黑色的外交官专用的小轿车,驾驶室里坐着一个外国人。山泽让仁科坐在后座上,自己坐上了助手席。
汽车开动了。
「初次见面。」外国人扭过头来看着仁科,用流利的日语说:「我叫戴克拉斯·汉斯。」
4
汉斯,鹰钩鼻,粗糙的红色皮肤上,稀稀拉拉的金黄色汗毛清晰可见。年纪大约有五十多岁,骨骼粗大。
「讲定的钱明天付日元给你,余下的作为成功的报酬。」汉斯一边驾驶着汽车飞驰,一边说。
「好吧!不过,干什么呢?」
「在这之前,先有一个条件。」汉斯在公寓园旁边停下车。
「什么条件?」
「对你进行定期的麻醉分析。」
仁科微微一震。所谓麻醉分析,是精神科医生治病的手段之一。向病人的静脉注射巴比妥酸系诱导体,使患者处于半昏迷状态,让患者喋喋不休地将心中的秘密全部说出来,并回答医生的提问。这种方法的别名叫「真实血清」。
「我们将行动委托你,给你帮助,但不监视你,费用也不受限制。不过询问你所了解到的事情的内容,是我们的权力,隐瞒是不能容忍的。」
「……」
仁科犹豫了。这是个狡猾的对手,一条退路也没有,不仅如此,也许麻醉分析本身就是设下的圈套。他们是想探询自己六年来的警察生活所知道的一些事情。
「我们并不想格外知道你个人的秘密,我们对那些事毫无兴趣,即是警察的生活也是如此。不过,尽管依靠你调查,也不能完全信任你。这点你也有同感吧?」
汉斯看出了仁科的动摇。
「你是说调查吗?」
「对,想彻底调查某个人的行动。不过,这不是在城市里行动,这个人不久就要去登山,我们要你去监视他在山里的活动。」
「我想提个问题。」仁科向半靠在方向盘上的汉斯投去犀利的目光。
「只要我能回答的都行。」
「我是被什么组织诬陷为杀人犯的?若是你的组织,我不认为这单纯是为了登山而设下的圈套。因为,这事即使没有我也能办到。」
「这个问题的前半部我不能回答,至于后半部份嘛,其理由是,我们没有熟悉山区的人;重要的是,有受被跟踪者及其同伙袭击的危险,我们谁也不能胜任此事。」
汉斯的话中含着目中无人的口气,似乎毫无隐瞒设置圈套的心情。
「那好吧!」从仁科的立场来说,也只好如此了。
「那人叫什么名字?」
「中臣克明。」
「中臣克明?」仁科凭借车内微弱的灯光,注视着汉斯的蓝眼睛。
「大概你认识吧?和你一样,也是警察。三年前,作为警视厅的特别研究生派往美国,进入了 F B I(美联邦调查局)训练机关。今春回国,同时辞去了警察职务。年龄吗,比你大两岁。」
「说到此事吗,倒是听见过传闻。不过,中臣克明……」
「中臣克明是保守党头号大政治家,或者说是未来首相中臣晴义之子。中臣晴义这种地位固然不用说了,而且他还能以他拥有的势力使政界动摇。」汉斯漫不经心地解释道。
「……」
记得曾在何处见过有关考上中级公务员后进入警视厅工作中臣克明的报道。说大政治家的儿子当警察有点不妥,一般来说,可以选择外交官或其他更显贵的职业。
不过,要说作为特别研究生进入 F B I训练机关的人,那倒是经过精选的。可中臣克明为什么要放弃自己选择的道路。辞去警察之职呢?又为何要去登山,而被外国情报机关盯上呢?这同有财力的政治家——父亲中臣晴义又有什么关系呢?
仁科感到此事十分蹊跷、非同寻常。
「还有一件令你吃惊的事。」汉斯看着陷入沉思的仁科说,「你杀死的平井刚一所开设的日本铀矿公司的幕后总经理,可以说是资助者中臣晴义。」
仁科没有吱声。汉斯所属的究竟是什么组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