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突然離開,我覺得實在是太抱歉了,醫生,』我的病人說道。 “『我承認,我對這件事感到非常奇怪,』我說道。 “『啊,情況是這樣的,』他說,『我每次清醒過來,對犯病時發生的一切事情,記憶總是非常模糊的。 我似乎覺得,我醒來時是在一間陌生的房子裡,當你不在時,我便昏頭昏腦地起身出去,走到街上了。 』 “『我呢,』他兒子說道,『看到我父親從候診室門口走過,自然想到已經診治完了。 直到我們到了家,我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 “『好了,』我笑了笑,說道,『除了你們使我感到惶惑不解之處,別的倒也沒什麼。 所以,先生,如果你願意到候診室去的話,我很高興再繼續進行昨天突然中斷的診治。 』 “我和那位老紳士討論了他的病情,約有半小時的樣子,後來,我給他開了處方,之後,便看見他在他兒子攙扶下走出去了。 “我已經向你們說過,布萊星頓先生一般是在這個時間出去散步的。 功夫不大,他散步回來了,走上樓去。 過了一會,我聽到他從樓上跑下來,象一個嚇得發瘋的人一樣,衝進我的診室。 “『誰到我的屋子裡去了?』他叫喊着。 “『誰也沒去過。 』我說道。 “『撒謊!』他怒吼道,『你上來看看!』 “我沒有注意他說話的粗魯,因為他害怕得几乎要發瘋了。 我和他一起上樓時,他把淺色地毯上的幾個腳印指給我看。 “『你說這是我的腳印嗎?』他叫喊道。 “這些腳印肯定比他的要大得多,而且顯然是不久前留下的。 你們知道,今天中午曾經下過大雨,而我的病人只有剛纔來過的這父子倆。 那麼,一定是在候診室等着的那個人,出於某種目的,趁我在忙於給那個老人診斷時,上樓進了我那位住院病人的房間。 沒有動什麼東西,也沒有拿走什麼,不過這些足跡證明,毫無疑問,是有人進去過的。 「儘管這是擾亂人心的事,可是布萊星頓先生顯得出人意料之外地異常激動不安。 他竟然坐在一把扶手椅上不斷叫喊,我簡直難以讓他說得更清楚一些。 是他提出要我來找你,我當然立即看出,這樣做是適當的。 因為儘管他對這件事的重要性似乎估計過高,但可以肯定這裡面是有名堂的。 你只要乘我的馬車與我一同回去,你至少能使他平靜下來,雖然我很難指望你能把所發生的這件奇事解釋清楚。 」 歇洛克·福爾摩斯聚精會神地傾聽著這段冗長的敘述,我看出,這件事引起了他強烈的興趣。 他的面容象往常一樣毫無表情,可是他的雙眼眯縫得愈加厲害,從他煙斗中裊裊上升的煙霧也越來越濃,使得這位醫生的故事中的每一個離奇的情節更加突出了。 我們來訪者的話剛一結束,福爾摩斯二話不說就站起來,把我的帽子遞給我,從桌上抓起他自己的帽子,跟隨特裡維廉醫生向門口走去。 不到一刻鐘,我們便來到布魯克街這位醫生寓所的門前了。 一個矮個子小聽差領着我們進去,我們立即走上寬闊的、鋪着上等地毯的樓梯。 可是突然發生了一件怪事,使我們停了下來。 樓頂的燈光驀地熄滅了,黑暗中傳來一個尖細的、顫抖的呼喊聲:「我有手槍,我警告你們,假如再往上走我就開槍。 」 「這實在令人不能容忍,布萊星頓先生,」特裡維廉醫生高聲喊道。 「啊,原來是你,醫生,」這人寬慰地鬆了一口氣,「可是其他幾位先生不是冒充的嗎?」 我們知道他已在暗中對我們進行了一番仔細的觀察了。 「不錯,不錯,一點也不錯,」那聲音終於說道,「你們可以上來,我很抱歉,剛纔對你們太無禮了。 」 他一邊說著一邊把樓梯上的汽燈又點着了,我們看到面前站着一個面貌奇特的人。 從他的外表和說話的聲音看來,他確實神經過度緊張。 他很胖,可是顯然過去有一段時間,他比現在還要胖得多,所以他的臉如同獵犬的雙頰一般,耷拉著兩隻鬆弛的肉袋。 他臉色蒼白,那稀疏的土黃色的頭髮似乎由於感情激動而豎立起來。 他手中拿着一支手槍,我們向上走時,他把手槍塞進了衣袋。 「晚安,福爾摩斯先生,」他說道,「我非常感激你到這裡來。 沒有人比我更需要你的指教了。 我想特裡維廉醫生已經把有人非法闖入我房中的事告訴你了。 」 「不錯,」福爾摩斯說道,「那兩個是什麼人?布萊星頓先生,他們為什麼要有意捉弄你?」 「唉,唉,」那位住院病人神情不安地說道,「當然,這很難說。 你也很難指望我能回答這樣的問題,福爾摩斯先生。 」 「你是說你不知道嗎?」 「請到這裡來,請吧。 請賞臉進來一下。 」 他把我們領進他臥室裡。 房間很寬綽,佈置得很舒適。 「你們看看這個,」他指着他床頭那只大黑箱子說道,「我並不是一個很富有的人,福爾摩斯先生,特裡維廉醫生可能已經告訴你了。 我一生中除了這次投資外,再也沒投過資。 可是我不信任銀行家,我從不信任銀行家,福爾摩斯先生。 你別跟別人說,我所有的那點錢都在這只箱子裡。 所以你可以明白,那些不速之客闖入我的房子,對我的影響是多麼大了!」 福爾摩斯疑惑地望着布萊星頓,搖了搖頭。 「假如你想欺騙我,我是不可能給你出什麼主意的。 」福爾摩斯說道。 「可是我已經把一切都告訴你了。 」 福爾摩斯厭惡地揮了揮手,轉過身來說道:「晚安,特裡維廉醫生。 」 「你不給我一些指教嗎?」布萊星頓顫聲大叫道。 「我對你的指教就是請講真話,先生。 」 一分鐘以後,我們已經來到街上,向家中走去。 我們穿過了牛津街,走到哈利街時,我才聽到我的朋友發話。 「把你帶出來為這樣一個蠢人白跑一趟,真是抱歉,華生,」福爾摩斯終於說道,「可是歸根結底,這也是一個很有趣的案子。 」 「我可看不出什麼來,」我坦率地承認道。 「啊,顯然,有兩個人,或許還要多一些,不過至少是兩個人,為了某種原因,決心要找到布萊星頓這個傢伙。 我心中毫不懷疑,那個年輕人兩次都闖入了布萊星頓的房間,而他的同夥則用了一種巧妙的手段,使醫生不能進行干涉。 」 「可是那強直性昏厥是怎麼回事呢?」 「那是騙人的,華生,在這方面,我不想向我們的專家講得太多。 要裝這種病是很容易的。 我自己也這樣做過。 」 「那麼後來又怎樣呢?」 第290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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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斯探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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