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鹘自开成时为黠戛斯所破。 会昌后,乌介可汗挟公主牙塞下,种族大饥,以弱口、重器易粟于边。 退浑、党项利虏掠,因天德军使田牟上言,愿以部落兵击之。 议者请可其言。 德裕曰:「回鹘于国尝有功,以穷来归,未辄扰边,遽伐之,非汉宣帝待呼韩之义。 不如与之食,以待其变。 」陈夷行曰:「资盗粮,非计也,不如击之便。 」德裕曰:「沙陀、退浑,不可恃也。 夫见利则进,遇敌则走,杂虏之常态,孰肯为国家用邪?天德兵素弱,以一城与劲虏确,无不败。 请诏牟无听诸戎计。 」帝于是贷粟二万斛。 会嗢没斯杀赤心以降,赤心兵溃去。 于是回鹘势穷,数丐羊马,欲藉兵复故地,又愿假天德城以舍公主,帝不许。 乃进逼振武保大栅杷头峰,以略朔川,转战云州,刺史张献节婴城不出。 回鹘乃大掠,党项、退浑皆保险莫敢拒。 帝益知向不许田牟用二部兵之效,乃复问以计,德裕曰:「杷头峰北皆大碛,利用骑,不可以步当之。 今乌介所恃,公主尔,得健将出奇夺还之,王师急击,彼必走。 今锐将无易石雄者,请以籓浑劲卒与汉兵衔枚夜击之,势必得。 」帝即以方略授刘沔,令雄邀击可汗于杀胡山,败之,迎公主还,回鹘遂败。 进位司徒。 黠戛斯遣使来,且言攻取安西、北庭,帝欲从黠戛斯求其地,德裕曰:「不可。 安西距京师七千里,北庭五千里。 异时繇河西、陇右抵玉门关,皆我郡县,往往有兵,故能缓急调发。 自河、陇入吐蕃,则道出回鹘。 回鹘今破灭,未知黠戛斯果有其地邪?假令安西可得,即复置都护,以万人往戍,何所兴发,何道馈輓?彼天德、振武于京师近,力犹苦不足,况七千里安西哉?臣以为纵得之,无用也。 昔汉魏相请罢田车师,贾捐之请弃珠崖,近狄仁杰亦请弃四镇及安东,皆不愿贪外以耗内。 此三臣者,当全盛时,尚欲弃割以肥中国,况久没甚远之地乎?是持实费,市虚事,灭一回鹘,而又生之。 」帝乃止。 泽潞刘从谏死,其从子稹擅留事,以邀节度,德裕曰:「泽潞内地,非河朔比,昔皆儒术大臣守之。 李抱真始建昭义军,最有功,德宗尚不许其子继。 及刘悟死,敬宗方怠于政,遂以符节付从谏。 太和时,擅兵长子,阴连训、注,外托效忠,请除君侧。 及有狗马疾,谢医拒使,便以兵属稹。 舍而不讨,无以示四方。 」帝曰:「可胜乎?」对曰:「河朔,稹所恃以脣齿也。 如令魏、镇不与,则破矣。 夫三镇世嗣,列圣许之。 请使近臣明告:‘以泽潞命帅,不得视三镇,今朕欲诛稹,其各以兵会。 ’」帝然之。 乃以李回持节谕王元逵、何弘敬,皆听命。 始议用兵,中外交章固争,皆曰:「悟功高,不可绝其嗣。 又从谏畜兵十万,粟支十年,未可以破也。 」它宰相亦弇婀趋和,德裕独曰:「诸葛亮言曹操善为兵,犹五攻昌霸,三越漅,况其下哉?然赢缩胜负,兵家之常,惟陛下圣策先定,不以小利钝为浮议所摇,则有功矣。 有如不利,臣请以死塞责!」帝忿然曰:「为我语于朝,有沮吾军议者,先诛之!」群论遂息。 元逵兵已出,而弘敬逗留持两端。 德裕建遣王宰以陈、许精甲,假道于魏以伐磁。 弘敬闻,遽勒兵请自涉漳取磁、潞。 会横水戍兵叛,入太原,逐其帅李石,奉裨将杨弁主留事。 方是时,稹未下,朝廷益为忧。 议者颇言兵皆可罢。 帝遣中人马元实如太原,侦其变。 弁厚贿中人,帐饮三日。 还,谬曰:「弁兵多,属明光甲者十五里。 」德裕诘曰:「李石以太原无兵,故调横水卒千五百使戍榆社,弁因以乱,渠能列卒如此多邪?」则曰:「晋人勇,皆兵也,募而得之。 」德裕曰:「募士当以财,李石以人欠一缣,故兵乱,石无以索之,弁何得邪?太原一铠一戟,举送行营,安致十五里明光乎?」使者语塞。 德裕即奏:「弁贱伍,不可赦。 如力不足,请舍稹而诛弁。 」遽趣王逢起榆社军,诏元逵趋土门,会太原。 河东监军吕义忠闻,即日召榆社卒入斩弁,献首京师。 德裕每疾贞元、太和间有所讨伐,诸道兵出境,即仰给度支,多迁延以困国力。 或与贼约,令懈守备,得一县一屯以报天子,故师无大功。 因请敕诸将,令直取州,勿攻县。 故元逵等下邢、洺、磁,而稹气索矣。 俄而高文端归命,称稹粮乏,皆女子挼穟哺兵。 未几,郭谊持稹首降。 帝问:「何以处谊?」德裕曰:「稹竖子,安知反?职谊为之。 今三州已降,而稹穷蹙,又贩其族以邀富贵,不诛,后无以惩恶。 」帝曰:「朕意亦尔。 」因诏石雄入潞,尽取谊等及尝为稹用者,悉诛之。 策功拜太尉,进封赵国公。 德裕固让,言:「唐兴,太尉惟七人,尚父子仪乃不敢拜。 近王智兴、李载义皆超拜保、傅,盖重惜此官。 裴度为司徒十年,亦不迁,臣愿守旧秩足矣。 」帝曰:「吾恨无官酬公,毋固辞。 」德裕又陈:「先臣封于赵,冢孙宽中始生,字曰三赵,意将传嫡,不及支庶。 臣前益封,已改中山。 臣先世皆尝居汲,愿得封卫。 」从之,遂改卫国公。 第671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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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書》
第671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