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妻,元羅女也。 庶亡後,岳使妻伴之寢宿。 積五年,元氏更適趙起。 嘗夢庶謂己曰:「我薄福,托劉氏為女,明旦當出,彼家甚貧,恐不能見養。 夫妻舊恩,故來相見告,君宜乞取我。 劉家在七帝坊十字銜南,東入窮巷是也。 」元氏不應,庶曰:「君似懼趙公意,我自說之。 」於是起亦夢焉。 起寤問妻,言之符合。 遂持錢帛躬往求劉氏,如所夢得之,養女長而嫁焉。 庶弟蔚,少清秀,有襟期倫理,涉觀史傳,兼屬文詞。 昆季並尚風流,長裾廣袖,從容甚美,然頗涉疏放。 唯蔚能自持公幹理,甚有時譽。 坐兄庶事徙平州。 後還,位尚書左中兵郎中,仍聘陳使副。 江南以其父曾經將命,甚重焉。 還,坐將人度江私市,除名。 後卒於秘書丞,士友悼惜之。 蔚弟若,聰敏,頗傳家業,風采詞令,有聲鄴下。 坐兄庶事徙臨海。 乾明初,追還,後兼散騎常侍。 大被親狎,加儀同三司。 若性滑稽,善諷誦,數奉旨詠詩,並使說外間世事可笑樂者。 凡所話談,每多會旨。 嘗在省中,趨而前卻,對答學奏事之象,和士開聞而奏之。 帝每狎弄之。 武成以斛律金舊老,每朝,賜羊車上殿。 金曾使人奉啟,若為舍人,誤奏雲在闕下,詔命出羊車。 若重思,知金不至,竊言:「羊車、鹿車何所迎?」帝聞,亦笑而不責。 又帝于後園講武,令若為吳將,皇后皆出,引若當前,觀其進止俯仰。 事罷,遣使謝之,厚加賞賜。 韓長鸞等忌惡之,密構其短,坐免官。 未幾,詔複本官。 隋開皇中,卒於秦王府諮議。 諧弟邕,字修穆,幼而俊爽,有逸才。 位高陽王雍友。 幾所交遊,皆倍年俊秀。 卒,贈洛州刺史,謚曰文。 論曰:郭祚才幹敏實,有世務之長。 孝文經綸之始,獨在勤勞之地。 居官任事,可稱述焉。 張彞風力謇謇,有王臣之氣,銜命擁旄,風聲克舉。 俱魏氏器能之臣乎!遭隨有命,二子俱逢世亂,悲哉!晏之、乾威,可謂亡焉不絶。 邢巒以文武才策,當軍國之任,內參機揆,外寄折衝,其緯世之器歟!子才少有盛名,鼓動京洛,文宗學府,獨秀當年,舉必任真,情無飾智,疏通簡易,罕見其人,足為一代之模楷也。 及明崔甗之謗言,執侯景之奸使,昔人稱孟軻為勇,于文簡公見之。 唯嘗短崔暹,頗為累德。 阮籍未嘗品藻人物,斯亦良有以焉。 李崇風質英重,毅然秀立,任當將相,望高朝野。 平以高明幹略,效智于時,出入當官,功名克著,贊務之材也。 諧風流文辯,蓋人望乎! ************ 列傳第三十二 崔光子劼弟子鴻 崔亮從弟光韶 叔祖道固 崔光,清河人,本名孝伯,字長仁,孝文賜名焉。 祖曠,從慕容德南度河,居青州之時水。 慕容氏滅,仕宋為樂陵太守。 于河南立冀州,置郡縣,即為東清河鄃人。 縣分易,更為南平原貝丘人也。 父靈延,宋長廣太守,與宋冀州刺史崔道固共拒魏軍。 慕容白曜之平三齊,光年十七,隨父徙代。 家貧好學,晝耕夜誦,傭書以養父母。 太和六年,拜中書博士、著作郎,與秘書丞李彪參撰國書,再遷給事黃門侍郎。 甚為孝文所知待,常曰:「孝伯才浩浩如黃河東注,固今日之文宗也。 」以參贊遷都謀,賜爵朝陽子。 拜散騎常侍,著作如故,兼太子少傅。 又以本官兼侍中、使持節為陝西大使,巡方省察。 所經述敘古事,因賦詩三十八篇。 還,仍兼侍中。 以謀謨之功,進爵為伯。 光少有大度,喜怒不見于色。 有毀惡之者,必善言以報,雖見誣謗,終不自申曲直。 皇興初,有同郡二人並被掠為奴婢,後詣光求哀,光乃以二口贖免。 孝文聞而嘉之。 雖處機近,未曾留心文案,唯從容論議,參贊大政而已。 孝文每對群臣曰:「以崔光之高才大量,若無意外咎譴,二十年後當作司空。 」其見重如是。 宣武即位,正除侍中。 初,光與李彪共撰國書,太和之末,彪解著作,專以史事任光。 彪尋以罪廢。 宣武居諒闇,彪上表求成《魏書》,詔許之,彪遂以白衣于秘書省著述。 光雖領史官,以彪意在專功,表解侍中、著作以讓彪。 宣武不許。 遷太常卿,領齊州大中正。 正始元年夏,有典事史元顯獻四足四翼鷄,詔散騎侍郎趙邕以問光。 光表曰: 臣謹案《漢書·五行志》宣帝黃龍元年,未央殿路軨中雌鷄化為雄,毛變而不鳴不將無距。 元帝初元中,丞相府史家雌鷄伏子,漸化為雄,冠距鳴將。 永光中,有獻雄鷄生角。 劉向以為鷄者小畜,主司時起居,小臣執事為政之象也,言小臣將乘君之威,以害政事,猶石顯也。 竟寧元年,石顯伏辜,此共效也。 靈帝光和元年,南宮寺雌鷄欲化為雄,一身皆似雄,但頭冠上未變,詔以問議郎蔡邕。 邕對曰:「貌之不恭,則有鷄禍。 臣竊推之,頭為元首,人君之象也。 今鷄一身已變,未至于頭,而上知之,是將有其事而不遂成之象也。 若政無所改,頭冠或成,為患滋大。 」是後張角作亂,稱黃巾賊,遂破壞四方,疲于賦役,人多叛者。 上不改政,遂至天下大亂。 今之鷄狀不同,其應頗相類矣。 向、邕並博達之士,考物驗事,信而有證,誠可畏也。 臣以邕言推之,翅足眾多,亦群下相扇助之象。 雛而未大,腳羽差小,亦其勢尚微,易制禦也。 臣聞災異之見,皆所以示吉凶。 明君睹之而懼,乃能招福,闇主視之彌慢,所用致禍。 《詩》、《書》、《春秋》、秦、漢之事多矣,此皆陛下所觀者。 今或有自賤而貴,關預政事,殆亦前代君房之匹。 比者南境死亡千計,白骨橫野,存有酷恨之痛,歿為怨傷之魂。 義陽屯師,盛夏未反;荊蠻狡猾,徵人淹次。 東州轉輸,多往無還,百姓困窮,絞縊以殞。 北方霜降,蠶婦輟事。 群生憔悴,莫甚于今。 此亦賈誼哭嘆,谷永切諫之時。 司寇行戮,君為之不舉,陛下為人父母,所宜矜恤。 國重戎戰,用兵猶火,內外怨弊,易以亂離。 陛下縱慾忽天下,豈不仰念太祖取之艱難,先帝經營劬勞也?誠願陛下留聰明之鑒,警天地之意,禮處左右,節其貴越。 往者鄧通、董賢之盛,愛之正所以害之。 又躬饗如罕,宴宗或闕,時應親享郊廟,延敬諸父。 檢訪四方,務加休息,爰發慈旨,撫振貧瘼。 簡費山池,減撤聲飲,晝存政道,夜以安身。 博採芻蕘,進賢黜佞,則兆庶幸甚,妖弭慶進,禎祥集矣。 帝覽之大悅。 後數日而茹皓等並以罪失伏法,於是禮光逾重。 二年八月,光表曰:「去二十八日,有物出於太朽之西序,敕以示臣。 臣案其形,即《莊子》所謂『蒸成菌』者也。 又云『朝菌不終晦朔』。 雍門周所稱「磨蕭斧而伐朝菌」,指言蒸氣鬱長,非有根種,柔脆之質,雕殞速易,不延旬月,無擬蕭斧。 又多生墟落穢濕之地,罕起殿堂高華之所。 今極宇崇麗,壇築工密,翼朽弗加,沾濡不及,而茲菌欻構,厥狀扶疏,誠足異也。 夫野木生朝,野鳥入廟,古人以為敗亡之象。 然懼災修德,咸致休慶,所謂家利而怪先,國興而妖豫。 是故桑穀拱庭,太戊以昌;雊雉集鼎,武丁用熙。 自比鴟鵲巢于廟殿,梟鵩鳴于宮寢,菌生賓階軒坐之正,準諸往記,信可為誡。 且東南未靜,兵革不息,郊甸之內,大旱跨時,人勞物悴,莫此之甚。 承天子育者所宜矜恤。 伏願陛下追殷二宗感變之意,側躬聳誠,惟新聖道,節夜飲之忻,強朝禦之膳,養方富之年,保金玉之性,則魏祚可以永隆,皇壽等於山嶽。 」 第254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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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史》
第254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