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兩位槳手現在是興緻勃勃,因為一路之上都是順水而下,他們不時地可以休息一兩分鐘。 此時他們只要休息一刻鐘就感到足夠了。 我們下船上岸,坐在滑溜溜的石頭上。 我們隨身帶了所準備的食品和酒,又吃又喝,並且觀賞四周河山。 這裡多像我家鄉的那一片沼澤地啊,地勢平坦,景色單調,遠遠的地平綫幽暗朦朧,河流蜿蜒彎曲,迂迴而流,河上漂搖的浮標也蜿蜒彎曲,迂迴而動,此外,其餘的一切都好像靜止的一樣擱淺在那裡。 此時,那最後的一隊船隻也已經轉進了我們剛纔來時的那處轉角,消失了;緊緊跟在後面的那條綠色的船隻,滿裝着乾草,抖動着棕色的帆,也在轉角處消失。 有幾條裝砂石的小船陷在淤泥之中,這些船的形狀就像小孩子們所做的粗笨船模一樣。 有一座很小的沙灘燈塔,在那敞開的石堆上,就像一個腳踩高蹺、手扶枴杖的瘤子一樣,滿身泥濘的標樁插在淤泥之中,滿身泥濘的怪石陷在淤泥之中,紅色的路標和紅色的潮標也站在淤泥之中,一座破舊的浮碼頭和一所破得連屋頂也沒有的房子也快要滑進淤泥了。 總之,我們四周的一切都是停滯的,都是淤泥。 我們重新登船,離岸而去,儘力劃向前方。 現在逆水行舟,倍加困難,幸虧赫伯特和斯塔特普堅持不懈,劃啊,劃啊,劃啊,一直划到太陽向西下沉。 這時河水上漲,小船升高,可以瀏覽岸上風光了。 在河岸低低的水平線上,一輪紅日正襯托在一片紫色的晚霞之中,迅速地使時光進入暮色。 岸上是一片沼澤地,孤寂而單調;遠處是隆起的高地,荒寂得寥無人煙;偶然地會在我們面前飛起一隻水鳥,也顯得淒涼憂愁。 黑夜的帷幕迅速降臨,剛過滿月的月亮當然是姍姍來遲。 我們簡單地商量了一下,很快便取得一致。 顯而易見,在我們前面的行程中,只要發現第一個荒涼寂寞的小酒店,我們就要上岸投宿。 於是,他們兩人又一次奮劃雙槳,而我卻觀看岸上,看是否能找到一處房屋。 我們奮力往前,言語很少,沉悶地前行了大約四五英里路。 這裡寒氣襲人,一艘運煤船從我們船邊經過,船隻的廚房中正生火燒飯,煙霧四射,火光閃躍,整條船看上去就像一座舒坦的宅第。 此時夜色一片漆黑,而且在明天早晨降臨之前不會改變,如果說尚有一些微亮,那不是來自天空,而是來自河上,是船槳在水裡擊起的幾顆星光倒影。 在這淒涼孤寂的時刻,我們心中都明顯地有一個念頭,即我們正被跟蹤着。 潮水在上漲着,不時地但無規則地猛擊着河岸。 只要一聽到潮水拍岸的聲音,我們中的這一個人或那一個人便會被驚動,從而轉眼向發聲的地方望去。 由於河水的衝擊,河岸邊出現了一些被水衝擊而形成的小港灣,凡是這些地方我們都覺得可疑,心情緊張地望着這類港灣。 有時一個人會問:「那水波的聲音是什麼?」聲音問得很低。 另一個人會答道:「那邊是一條小船吧!」然後,我們大家都無言了,沉人一片靜寂。 我不耐煩地坐著並思慮着,怎麼這兩隻槳在划水時會發出如此大的聲音。 終於我們看到了一綫燈光和一間屋子,立刻把船沿著堤岸划過去。 這條河堤是用附近的石頭堆砌而成的。 其餘三人留在船上,我一人踏到岸上,才發現這燈光是從一間小酒店的窗戶射出來的。 這地方真是夠髒的了,但我敢打賭,對於那些走私冒險的人來說,這裡卻是個好地方。 小酒店廚房中生着溫暖的火,吃的東西有鷄蛋、火腿,喝的東西有各種美酒,店裡還備有兩個雙人房間。 店主說:「就只有這些了。 」這裡沒有別的客人在場,只有店主、店主的妻子,和一位頭髮已白的老年人,他在這座小石堤上干打雜的活兒,全身泥濘不堪,好像他就是一根水標,剛纔還浸泡在水裡呢。 我帶了這位打雜的幫手又回到了船上,讓大家都離船登岸,同時把船上的槳、舵以及撐篙都拿出來,把船拉拖到岸上,準備在這裡過夜。 我們先在廚房的爐火邊美美地吃了一餐,然後我們四人分住兩間臥室。 赫伯特和斯塔特普兩人住一間,我和我所保護的人住在另一間。 這兩間屋子都弄得嚴嚴實實,密不通風,好像只要通一點風就會對生命有危險一樣。 我們還發現在床下面有許多臟衣服和裝鞋帽的紙盒,我想不通這一家小旅社怎麼會有這麼多的鞋帽。 但不管怎樣我們都認為這裡挺不錯的,到哪裡也難找到這麼一個清靜保險的地方。 第210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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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程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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