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張五百鎊的鈔票,」賈格斯先生重複說道,「是一筆很不小的款項吧,我想,你對此有什麼想法,是或不是?」 「我看我沒有不同的想法。 」 「噢!你要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賈格斯先生說道。 「當然是。 」 「你想這當然是一筆不小的款項,好了,皮普,這筆不小的款項就是你的了。 這也是今天你生日的禮物,也是你繼承財產的開始。 這就是說,每年你可以按這一不小的款項提款,不能超過這筆數字。 你按照這筆數字安排生活,等到你的恩主出現再說。 以後,關於錢的事務完全由你自己處置,每個季度你到溫米克那裡去支一百二十五鎊,直到你和財源恩主直接對話,再不需要由我做代理人為止。 我早就說過,我是有償辦事,誰付我錢,我為誰辦事,履行我的職責。 儘管我認為他們的做法是不明智的,但是,人家出錢不是買我的意見的。 」 我正想表示對恩主的感謝,因為他如此大恩大德地待我,而賈格斯先生就在這時止住了我的講話,並冷冷地對我說:「皮普,我拿人家的錢不是給你傳話的。 」然後,他把上衣的燕尾擺放開,同時也丟開了這個主題不談,站在那裡緊鎖眉頭看著他的皮靴,彷彿正在懷疑皮靴和他有什麼過不去似的。 過了一會兒,我提醒道: 「賈格斯先生,剛纔我提出一個問題,你要我暫時不要問;我要是現在再提出來,我想這沒有什麼不對吧?」 「什麼問題?」他問道。 我早該知道他是不會幫我的;但是,要把那個問題作為一個新問題重說一遍,我卻感到膽怯了,彷彿那真是一個全新的問題、遲疑了片刻,我才說道:「賈格斯先生,我的恩主,就是你剛纔提到的財源恩主,是不是就」說到這裡,我為難地停住了,再也說不下去。 「是不是就什麼?」賈格斯先生問道,「你知道,這樣吞吞吐吐,別人是無法知道是什麼問題的。 」 「是不是就要來到倫敦?」我把措詞安排得準確一些後說道,「還是會在什麼地方叫我去一次?」 「聽著,」賈格斯先生這時第一次用他那深陷在眼窩裡的黑眼珠盯住我,答道,「我們先必須回顧一下我們第一次在你住的村子裡相遇時的情況。 皮普,那時我對你講過什麼了?」 「賈格斯先生,你告訴我,那個人或許幾年後才能出現。 」 「是這樣,」賈格斯先生說道,「這也就是我的回答。 」 我們相互望了好一會兒,我心中非常希望從他那裡知道一點兒消息,因而緊張得呼吸急促起來。 不但我自己感到呼吸急促,其實他也看了出來。 我想,看來沒有機會從他那裡打聽出什麼消息了。 「賈格斯先生,你認為還要等上幾年嗎?」 賈格斯先生搖着腦袋,這並不代表否定的回答,而是代表他絶不能回答這種問題。 我的眼光掃視到架子上的兩個頭像時,這兩個可怕的頭像正斜過面孔來傾聽著,彷彿它們也聽得懸疑不安,真想打噴嚏了! 「那麼這樣吧!」賈格斯先生用他暖和的手背撫擦着他的兩條小腿肚子,要使之也暖和起來,說道,「我們坦誠相見,皮普,我的朋友,你不能問我這個問題。 你應當明白,更該知道,要是我答覆了這個問題,就可能損壞我的名譽,要連累上我。 既然如此,我再講明白些,再多說幾句。 」 他低着腦袋,緊鎖眉頭望着自己的皮靴子。 就在這個時刻他還擦了一擦他的腿肚子。 賈格斯先生把身子直了一下,說道:「只要那個人一出面,你就得自己和他處理一切事務了;只要那個人一出面,我的任務便告一段落,我和此事的關係便了結了;只要那個人一出面,我就沒有必要再知道你們的事了。 這就是我所要說的全部。 」 我們相互看著,最後我移開了眼光,深有所思地望着地板。 我細細回味着他剛纔所講的話,悟出下面的道理:郝維仙小姐一定為了某種理由,或者根本沒有理由地對他信不過,便沒有告訴他有關我和埃斯苔娜的婚姻大事的安排,於是他便懷恨在心,心存妒忌;或者,他根本就反對這項計劃,而不願意幹預。 我想著便把眼皮抬起,發現他一直目光敏鋭地望着我,而現在仍然在望着我。 「先生,你如果說完了你必須說的話,我也就沒有什麼可以說的了。 」我答道。 第138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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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程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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