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案河、洛之文,皆云水火者,陰陽之餘氣也。 夫言餘氣,則不能生日月可知也,顧當言日精生火者可耳。 若水火是日月所生,則亦何得盡如日月之圓乎?今火出於陽燧,陽燧圓而火不圓也。 水出於方諸,方諸方而水不方也。 又陽燧可以取火於日,而無取日于火之理,此則日精之生火明矣。 方諸可以取水于月,無取月于水之道,此則月精之生水了矣。 王生又云:「遠故視之圓。 」若審然者,月初生之時及既虧之後,何以視之不圓乎?而日食,或上或下,從側而起,或如鈎至盡。 若遠視見圓,不宜見其殘缺左右所起也。 此則渾天之體,信而有徵矣。 宋何承天論渾天象體曰:「詳尋前說,因觀渾儀,研求其意,有悟天形正圓,而水居其半,地中高外卑,水周其下。 言四方者,東曰昜谷,日之所出,西曰濛汜,日之所入。 《莊子》又云:『北溟有魚,化而為鳥,將徙于南溟。 』斯亦古之遺記,四方皆水證也。 四方皆水,謂之四海。 凡五行相生,水生於金。 是故百川發源,皆自山出,由高趣下,歸注于海。 日為陽精,光曜炎熾,一夜入水,所經焦竭。 百川歸注,足以相補,故旱不為減,浸不為益。 」又云:「周天三百六十五度、三百四分之七十五。 天常西轉,一日一夜,過周一度。 南北二極,相去一百一十六度、三百四分度之六十五強,即天經也。 黃道袤帶赤道,春分交于奎七度,秋分交于軫十五度,冬至斗十四度半強,夏至井十六度半。 從北極扶天而南五十五度強,則居天四維之中,最高處也,即天頂也。 其下則地中也。 」自外與王蕃大同。 王蕃《渾天說》,具于《晉史》。 舊說渾天者,以日月星辰,不問春秋冬夏,晝夜晨昏,上下去地中皆同,無遠近。 《列子》曰:「孔子東遊,見兩小兒鬥。 問其故,一小兒曰:『我以日始出去人近,而日中時遠也。 』一小兒曰:『我以為日初出遠,而日中時近也。 』言初出近者曰:『日初出,大如車蓋,及其日中,裁如盤蓋。 此不為遠者小,近者大乎?』言日初出遠者曰:『日初出時,滄滄涼涼,及其中時,熱如探湯。 此不為近者熱,遠者涼乎?』」 桓譚《新論》云:「漢長水校尉平陵關子陽,以為日之去人,上方遠而四傍近。 何以知之?星宿昏時出東方,其間甚疏,相離丈餘。 及夜半在上方,視之甚數,相離一二尺。 以準度望之,逾益明白,故知天上之遠于傍也。 日為天陽,火為地陽。 地陽上升,天陽下降。 今置火於地,從傍與上,診其熱,遠近殊不同焉。 日中正在上,覆蓋人,人當天陽之沖,故熱于始出時。 又新從太陰中來,故復涼于其西在桑榆間也。 桓君山曰:子陽之言,豈其然乎?」 張衡《靈台》曰:「日之薄地,暗其明也。 由暗視明,明無所屈,是以望之若大。 方其中,天地同明,明還自奪,故望之若小。 火當夜而揚光,在晝則不明也。 月之於夜,與日同而差微。 」 晉著作郎陽平束皙,字廣微,以為傍方與上方等。 傍視則天體存於側,故日出時視日大也。 日無小大,而所存者有伸厭。 厭而形小,伸而體大,蓋其理也。 又日始出時色白者,雖大不甚,始出時色赤者,其大則甚,此終以人目之惑,無遠近也。 且夫置器廣庭,則函牛之鼎如釜,堂崇十仞,則八尺之人猶短,物有陵之,非形異也。 夫物有惑心,形有亂目,誠非斷疑定理之主。 故仰游雲以觀月,月常動而云不移;乘船以涉水,水去而船不徙矣。 姜岌云:「余以為子陽言天陽下降,日下熱,束皙言天體存於目,則日大,頗近之矣。 渾天之體,圓周之徑,詳之於天度,驗之於晷影,而紛然之說,由人目也。 參伐初出,在旁則其間疏,在上則其間數。 以渾檢之,度則均也。 旁之與上,理無有殊也。 夫日者純陽之精也,光明外曜,以眩人目,故人視日如小。 及其初出,地有游氣,以厭日光,不眩人目,即日赤而大也。 無游氣則色白,大不甚矣。 地氣不及天,故一日之中,晨夕日色赤,而中時日色白。 地氣上升,蒙蒙四合,與天連者,雖中時亦赤矣。 日與火相類,火則體赤而炎黃,日赤宜矣。 然日色赤者,猶火無炎也。 光衰失常,則為異矣。 」 梁奉朝請祖恆曰: 自古論天者多矣,而群氏糾紛,至相非毀。 竊覽同異,稽之典經,仰觀辰極,傍矚四維,睹日月之升降,察五星之見伏,校之以儀象,覆之以晷漏,則渾天之理,信而有徵。 輒遺眾說,附渾儀雲。 《考靈曜》先儒求得天地相去十七萬八千五百里,以晷影驗之,失于過多。 既不顯求之術,而虛設其數,蓋誇誕之辭,宜非聖人之旨也。 學者多固其說而未之革,豈不知尋其理歟,抑未能求其數故也?王蕃所考,校之前說,不啻減半。 雖非揆格所知,而求之以理,誠未能遙趣其實,蓋近密乎?輒因王蕃天高數,以求冬至、春分日高及南戴日下去地中數。 法,令表高八尺與冬至影長一丈三尺,各自乘,並而開方除之為法。 天高乘表高為實,實如法,得四萬二千六百五十八里有奇,即冬至日高也。 以天高乘冬至影長為實,實如法,得六萬九千三百二十里有奇,即冬至南戴日下去地中數也。 求春秋分數法,令表高及春秋分影長五尺三寸九分,各自乘,並而開方除之為法。 因冬至日高實,而以法除之,得六萬七千五百二里有奇,即春秋分日高也。 以天高乘春秋分影長實,實如法而一,得四萬五千四百七十九里有奇,即春秋分南戴日下去地中數也。 南戴日下,所謂丹穴也。 推北極裡數法,夜于地中表南,傅地遙望北辰紐星之末,令與表端參合。 以人目去表數及表高各自乘,並而開方除之為法。 天高乘表高數為實,實如法而一,即北辰紐星高地數也。 天高乘人目去表為實,實如法,即去北戴極下之數也。 北戴鬥極為空桐。 日去赤道表裡二十四度,遠寒近暑而中和。 二分之日,去天頂三十六度。 日去地中,四時同度,而有寒暑者,地氣上騰,天氣下降,故遠日下而寒,近日下而暑,非有遠近也。 猶火居上,雖遠而炎,在傍,雖近而微。 視日在傍而大,居上而小者,仰矚為難,平觀為易也。 由視有夷險,非遠近之效也。 今懸珠于百仞之上,或置之於百仞之前,從而觀之,則大小殊矣。 先儒弗斯取驗,虛繁翰墨,夷途頓轡,雄辭析辯,不亦迂哉!今大寒在冬至後二氣者,寒積而未消也。 大暑在夏至後二氣者,暑積而未歇也。 寒暑均和,乃在春秋分後二氣者,寒暑積而未平也。 譬之火始入室,而未甚溫,弗事加薪,久而逾熾。 既已遷之,猶有餘熱也。 ○渾天儀 第88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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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書》
第88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