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貝熟悉了伯爵的處事態度,他知道,象尼羅王一樣,他特地要做那些常人辦不到的事情。 所以伯爵現在無論幹什麼事來,也不會使他驚奇了。 但為了親眼判斷伯爵的命令究竟執行得怎麼樣,他陪他到了府邸門口。 基督山沒有猜錯。 他一走進馬爾塞夫伯爵的前廳,一個聽差,就是在羅馬送伯爵的名片給兩個青年並代他致意的那個立刻急步走了出去,當他到達大門口的時候,這位不凡的旅行家發覺他的馬車已在等候他了。 那是一輛高碌式的雙座四輪馬車,馬和輓具原是屬於德拉克的,全巴黎人都知道,昨天有出一萬八千法廊他還不肯賣呢。 「閣下,」伯爵對阿爾貝說道,「我不請您陪我回去了,因為我現在只能給您看到一個匆匆佈置起來的住處,而我,您知道,一向是以辦事迅速聞名的。 所以,請給我一天的時間再來請您過去,我那時一定不會有招待不周的地方的。 」 「假如您要我等上一天,伯爵,我知道我將會,看到什麼,我看到的將不是一所房子,而是一座宮殿。 必定有某個神靈在為您服務。 」 「好吧!您只管去宣傳這種念頭吧,」基督山回答說,他的一隻腳已踏上了那輛華麗的嵌天鵝絨的踏級,「那可以使我在太太們中間發生點影響。 」 他一邊說,一邊跳進馬車裡,車門一關,馬車就疾馳而去。 車子雖然跑得很快,他還是注意到了,他離開時馬爾塞夫夫人的那個房間的窗帘,曾几乎令人難以覺察地動了一下。 阿爾貝回去找他的母親,發覺她已在女賓休息室裡了,她斜靠在一張天鵝絨的大圈椅上,整個房間是這樣的陰暗,只有那松地釘在帷幕上的金銀箔剪成的小飾物和鍍金鏡框的四角,才給了房間一點亮光。 阿爾貝看不到伯爵夫人的臉,她的頭上已蒙了一張薄薄的面紗,象是有一層雲霧籠罩了她的臉。 但他覺察出她的聲音似乎有些變了。 花瓶裡玫瑰花和紫薇花散髮着芬芳的香味,但在花香之中,他可以辨別出一股刺鼻的嗅鹽的氣味,他又注意到伯爵夫人的嗅瓶已從鮫皮盒子裡取出來放在壁架上的一隻鏤花銀杯裡。 所以他一進來就用一種擔心的口吻高聲說道:「媽媽,我出去的時候您不舒服了嗎?」 「不,不,阿爾貝!你知道,這些玫瑰,夜來香和香橙花,初開時候香氣是很濃的,開始總有點讓人受不了。 」 「那麼,媽媽,」阿爾貝垃了拉鈴說道,「要把這些花搬到前廳裡去吧。 您準是有點兒不舒服了,剛纔您進來的時候,臉色很蒼白。 」 「我臉色很蒼白嗎,阿爾貝?」 「是的,您配上那種蒼白顯得更美了,媽,但爸爸和我還是不能不為這蒼白而擔心。 」 「你爸爸也跟你說這些了嗎?」美塞苔絲急切地問道。 「沒有,夫人,但您不記得他問你的話了嗎?」 「是的,我記得。 」伯爵夫人回答說。 一個僕人走了進來,是阿爾貝拉鈴召來的。 「把這些花搬到前廳更衣室去,」子爵說。 「伯爵夫人聞了不舒服。 」 僕人按他的吩咐去行事了。 接着房間裡沉默了好一會兒,一直到所有的花都搬完。 「這個基督山是個什麼名字?」伯爵夫人等僕人把最後一瓶花搬走,才問道。 「是一個姓呢,還是一處產業的名字,或只是一個頭銜?」 「我相信,媽,這只是一個頭銜,伯爵在托斯卡納多島海裡買下了一個島子,正如他今天所告訴您的,就把那個島作為他的封地。 您知道,這種事情佛羅倫薩的聖愛蒂埃,巴馬的對喬奇,康士但丁,甚至馬爾他的貴族都做過。 而且,他並非硬要爭什麼貴族的名義,他自稱他的伯爵頭銜是僥倖得來的,但一般的羅馬人,都以為伯爵是一個身份非常高貴的人。 」 「他的舉止態度真令人欽佩,」伯爵夫人說道,「至少,以剛纔他在這兒的短暫停留而論,我可以這樣判斷。 」 「那可說是完美無缺,媽,英國,西班牙和德國雖號稱是歐洲最高傲的貴族中的三大領袖貴族,但在我所認識的人當中,沒有一個人能比得上他。 」 伯爵夫人沉思了一會兒,然後,又略微猶豫了一下,說道:「你曾經,我親愛的阿爾貝,我是站在一個母親的立場上問這個問題的,你曾經到基督山先生的家裡去看過。 你的目光一向很敏鋭,又懂得很多世故,比你同齡的人都機警些,你認為伯爵是否真的表裡如一?」 「他外表怎樣?」 「你剛纔自己說的呀,他是個身份很高貴的人。 」 「我告訴您,親愛的媽媽,人家也是這麼說的。 」 「但你自己的看法如何呢,阿爾貝?」 第213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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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恩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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