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監獄長?」 「我已經當了十四年啦。 」 「您保管着犯人入獄出獄的檔案?」 「不錯。 」 「這些檔案上有與犯人有關的記錄羅?」 「每個犯人都有各自的記錄。 」 「好了,閣下,我是在羅馬讀的書,我的老師是一個苦命的神甫,他後來突然失蹤了。 我聽說他是被關在伊夫堡的,我很想知道他臨死時的詳細情形。 」 「他叫什麼名字?」 「法利亞神甫。 」 「噢,他我記得很清楚,」波維裡先生大聲說,「他是個瘋子。 」 「別人都這麼說。 」 「噢,他是的,的確是的。 」 「或許很可能,但他發瘋的癥狀是什麼?」 「他自以為有一個極大的寶藏,假如他能獲得自由,他願意獻給政府一筆巨款。 」 「可憐!他死了嗎?」 「是的,先生,差不多在五六個月以前,二月份死的。 」 「你的記憶力強,先生,能把日期記得這樣清楚。 」 「我之所以記得這件事,是因為那可憐虫死時還附帶髮生了一件稀有的怪事。 」 「我可以問問那是件什麼事嗎?」英國人帶著一種好奇的表情問道。 他那冷峻的臉上竟會現出這種表情,一個細心的觀察者見了大概會很驚奇的。 「可以,先生,離神甫的地牢四五十尺遠的地方,原先有一個拿破崙黨分子,是一八一五年逆賊回來時最賣力的那些分子中的一個,他是一個非常大膽,非常危險的人物。 」 「真的嗎?」英國人問道。 「是的,」波維裡先生答道,「在一八一六或一八一七年的時候,我曾親眼見過這個人,我們要到他的地牢裡去時,總得帶一排兵同去才行。 那個人給我的印象很深。 我永遠忘不了他那張臉!」 英國人作了一個不易覺察的微笑。 「而您說,先生,」他說道,「那兩間地牢——」 「隔着五十尺遠,但看來這個愛德蒙·唐太斯——」 「這個危險人物的名字是叫——」 「愛德蒙·唐太斯。 看來,先生,這個愛德蒙·唐太斯是弄到了工具的,或是他自己製造的,因為他們發現了一條連通那兩個犯人的地道。 」 「這條地道,無疑的,是為了想逃走才挖的羅?」 「當然羅,不過這兩個犯人運氣不佳,法里亞神甫發了一場癇厥病死了。 」 「我明白了,那樣就把逃走的計劃打斷了。 」 「對死者而言,是如此,」波維裡先生答道,“但對那生者卻不然。 相反的,這個唐太斯卻想出了一個加速他逃走的辦法。 他一定以為伊夫堡死掉的犯人是象普通人一樣埋葬在墳場裡的。 他把死人搬到他自己的地牢裡,自己假裝死人鑽在他們準備的口袋裏,只等埋葬的時間到來。 ” 「這一着很大膽,敢這樣做的人是要有勇氣的。 」英國人說道。 「我已經告訴過您了,先生,他原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人物,幸好結果走他自己的這一個舉動倒省得政府再為他操心了。 」 「這怎麼講?」 「怎麼?您不明白嗎?」 「不。 」 「伊夫堡是沒有墳場的,他們在死者腳上綁一個三十六磅重的鐵球,然後朝海裡一扔就算了事了。 」 「哦?」英國人應了一聲,象是他還不十分明白似的。 「嗯,他們在他的腳上綁上一個三十六磅的鐵球,把他扔到海裡去了。 」 「真的嗎?」英國人驚喊道。 「是的,先生,」監獄長繼續說道。 「您可以想象得到,當那個亡命者發覺他自己筆直地墜入大海的時候,該是多麼的吃驚。 我倒很想看看他當時地的面部表情。 」 「那是很不容易的。 」 「沒關係,」波維裡先生因為已確定他那二十萬法郎可以收回,所以答話極其輕鬆幽默,「沒關係,我可以想象得出的。 」 他於是大笑起來。 「我也想象得出,」英國人說著也大笑起來。 但他的笑是一種英國人式的笑法,是從他的牙齒縫裡笑出來的。 「那麼,」英國人先恢復了他的常態,繼續問道,「他淹死了嗎?」 「這毫無疑問。 」 「那麼監獄長倒把兇犯和瘋犯同時擺脫掉了?」 「一點不錯。 」 「對於這件事總有某種官方檔案記錄吧?」英國人問。 「有的,有的,有死亡證明書。 您知道,唐太斯的親屬,假如他還有什麼親屬的話,或許會有興趣想知道他是死了還是活着。 」 「那麼現在,假如他有什麼遺產的話,他們就可以問心無愧地享用了。 他已經死了,這不會有錯吧?」 「噢,是的。 他們隨時都可來看實際的證據。 」 「應該如此,」英國人說,「但話又說回到這些檔案上來了。 」 第118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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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恩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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