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帝疑雍州刺史蕭衍有異志。 直後滎陽鄭植弟紹叔為衍寧蠻長史,帝使植以候紹叔為名,往刺衍。 紹叔知之,密以白衍,衍置酒紹叔家,戲植曰:「朝廷遣卿見圖,今日閒宴,是可取良會也。 」賓主大笑。 又令植歷觀城隍、府庫、士馬、器械、舟艦,植退,謂紹叔曰:「雍州實力,未易圖也。 」紹叔曰:「兄還,具為天子言之:若取雍州,紹叔請以此眾一戰!」送植于南峴,相持慟哭而別。 及懿死,衍聞之,夜召張弘策、呂僧珍、長史王茂、別駕柳慶遠、功曹吉士瞻等入宅定議。 茂,天生之子;慶遠,元景之弟子也。 乙巳,衍集僚佐謂曰:「昏主暴虐,惡逾于紂,當與卿等共除之!」是日,建牙集眾,得甲士萬餘人,馬千餘匹,船三千艘。 出檀溪竹木裝艦,葺之以茅,事皆立辦。 諸將爭櫓,呂僧珍出先所具者,每船付二張,爭者乃息。 是時,南康王寶融為荊州刺史,西中郎長史蕭穎冑行府州事,帝遣輔國將軍、巴西梓潼二郡太守劉山陽將兵三千之官,就穎冑兵使襲襄陽。 衍知其謀,遣參軍王天虎詣江陵,遍與州府書,聲云:「山陽西上,並襲荊、雍。 」衍因謂諸將佐曰:「荊州素畏襄陽人,加以脣亡齒寒,寧不暗同邪!我合荊、雍之兵,鼓行而東,雖使韓、白復生,不能為建康計;況以昏主役刀敕之徒哉!」穎冑等得書,疑未能決。 山陽至巴陵,衍復令天虎賫書與穎冑及其弟南康王龍穎達。 天虎既行,衍謂張弘策曰:「用兵之道,攻心為上。 近遣天虎往荊州,人皆有書。 今段乘驛甚急,止有兩函與行事兄弟,雲『天虎口具』;及問天虎而口無所說,天虎是行事心膂,彼間必謂行事與天虎共隱其事,則人人生疑。 山陽惑于眾口,判相嫌貳,則行事進退無以自明,必入吾謀內。 是馳兩空函定一州矣。 」 山陽至江安,遲回十餘日,不上。 穎冑大懼,計無所出,夜遣呼西中郎城局參軍安定席闡文、諮議參軍柳忱,閉齋定議。 闡文曰:「蕭雍州蓄養士馬,非復一日。 江陵素畏襄陽人,又眾寡不敵,取之必不可制;就能制之,歲寒不為朝廷所容。 今若殺山陽,與雍州舉事,立天子以令諸侯,則霸業成矣!山陽持疑不進,是不信我。 今斬送天虎,則彼疑可釋。 至而圖之,罔不濟矣。 」忱曰:「朝廷狂悖日滋,京師貴人莫不重足累息。 今幸在遠,得假日自安。 雍州之事,且藉以相斃耳。 獨不見蕭令君乎?以精兵數千,竟為群邪所陷,禍酷相尋。 『前事之不忘,後事之師也。 』且雍州士鋭糧多,蕭使君雄姿冠世,必非山陽所能敵。 若破山陽,荊州復受失律之責,進退無可,宜深慮之。 」蕭穎達亦勸穎冑從闡文等計。 詰旦,穎冑謂天虎曰:「卿與劉輔國相識,今不得不借卿頭!」乃斬天虎送示山陽,發民車牛,聲雲起步軍征襄陽。 山陽大喜。 甲寅,山陽至江津,單車白服,從左右數十人詣穎冑。 穎冑使前汶陽太守劉孝慶等伏兵城內,山陽入門,即于車中斬之。 副軍主李無履收餘眾請降。 柳忱,世隆之子也。 穎冑慮西中郎司馬夏侯詳不同,以告忱,忱曰:「易耳!近詳求婚,未之許也。 」乃以女嫁詳子夔,而告之謀,詳從之。 乙卯,以南康王寶融教纂嚴,又教赦囚徒,施惠澤,頒賞格。 丙辰,以蕭衍為使持節都督前鋒諸軍事。 丁巳,以蕭穎冑為都督行留諸軍事。 穎冑有器局,既舉大事,慮心委己,眾情歸之。 以別駕南陽宗夬及同郡中兵參軍劉坦、諮議參軍樂藹為州人所推信,軍府經略,每事諮焉。 穎冑、夬各獻私錢谷及換借富貲以助軍。 長法寺僧素富,鑄黃金為龍數千兩埋土中。 穎冑取之,以充軍費。 穎冑遣使送劉山陽首于蕭衍,且言年月未利,當須明年二月進兵。 衍曰:「舉事之初,所藉者一時驍鋭之心。 事事相接,猶恐疑怠;若頓兵十旬,必生悔吝。 且坐甲十萬,糧用自竭;若童子立異,則大事不成。 況處分已定,安可中息哉!昔武王伐紂,行逆太歲,豈復待年月乎!」 戊午,衍上表勸南康王寶融稱尊號;不許。 十二月,穎冑與夏侯詳移檄建康百官及州郡牧守,數帝及梅蟲兒、茹法珍罪惡。 穎冑遣冠軍將軍天水楊公則向湘州,西中郎參軍南郡鄧元起向夏口。 軍主王法度坐不進軍免官。 乙亥,荊州將佐復勸寶融稱尊號;不許。 夏侯詳之子驍騎將軍亶為殿中主帥,詳密召之,亶自建康亡歸。 壬辰,至江陵,稱奉德皇太后之令:「南康王宜纂承皇祚,方俟清宮,未即大號;可封十郡為宣城王、相國、荊州牧,加黃鉞,選百官,西中郎府、南康國如故。 須軍次近路,主者備法駕奉迎。 」 第353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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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治通鑑 中》
第35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