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人世的惡意的欺凌, 或是命運的盲目的安排。 四十六只要誰生活過,又能想一想, 他就會冷冷地藐視世人, 只要誰有感情,過去的幻象 怎能不煩擾他的心神: 住事的回憶,帶著悔恨, 是一條毒蛇在心裡噬咬, 你怎能再有美麗的憧憬‧ 就是這種種,每次提到 都使我們談得更契合。 奧涅金的口吻有些刻薄, 起初令人不安,但後來 我也就聽慣他那種針貶, 那俏皮的機智暗含着憤慨, 他的笑語裡一半是辛酸。 四十七常常,在安靜的夏夜, 當涅瓦河上的天空 柔和而透明,清光如瀉, 而愉快的水面的明鏡 還沒有映出狄安娜的面影, 我們一面以默默的呼吸 把夏夜的幽香恣意啜飲, 一面想起了往日的艷績, 那遙遠的戀情又兜上心頭, 令人既傷感而又忘憂。 彷彿一個夢中的囚徒 越出監牢,踱入綠色的森林, 我們隨着幻想的飄浮 游進了年輕的生命的早晨。 四十八歐根住住倚着花崗石欄 默默無言地望着河流, 象一個詩人描繪的那般, 他的心充滿了哀愁。 四周靜悄悄,偶然響起 崗哨彼此傳呼的聲音。 突然馬車得得地打破沉寂, 從遙遠的市街傳來回音。 也有時,一隻小船搖着槳 划過眼前沉睡的水面: 那角笛聲和豪邁的歌唱: 吸引着我們,逐漸渺遠…… 自然,有時侯,我們也歌吟 塔索的詩行,更令人忘情!四十九呵,亞得里亞海的波濤! 呵,布倫泰河!我多麼渴望 看見你,並且再湧着心潮 聽你迷人的聲音蕩漾! 那聲音,對於阿波羅的子民 是多麼親切、神聖!我已經 從阿爾比安驕傲的豎琴 把你的樂聲聽了又聽! 我願意在意大利,盡情地 享受它溫柔的、金色的夜晚, 在神秘的畫艇跟威尼斯少女 一會沉默,一會兒會心地閒談, 我的嘴唇將向她學習 彼特拉克和愛情的語言。 五十可到了我的自由之時‧ 自由!自由!我不斷向它呼喊, 我在海岸徘徊,等待天時, 我招呼每一隻過路的船帆。 什麼時侯我才能獲得自由 逃上那茫茫無際的海路, 站在風暴裡,和巨浪搏鬥‧ 去吧!離開這乏味的國度 和險惡的氣候,我要浮過 南海的浪濤,在我的非洲的 赤熱的天空下,想著俄國。 我將為它沉鬱的土地嘆息: 是在俄國,我愛過、痛苦過, 是在那兒,我的心早已埋去。 五十一我和奧涅金原來的意圖 是同到遙遠的異邦遊歷, 但命運由不得我們作主: 轉瞬間,我們已各自東西。 奧涅金的父親忽然去世, 留給他一群無饜的債主。 他們圍住了他,各有說辭 和智謀,使他難以應付。 但奧涅金卻能樂天知命, 索興將財產交他們處理。 因為他厭惡糾纏到法庭, 何況這遺產並不在他眼裡: 也許因為他早就算定 年老的叔父要一命歸西‧五十二果然,不久他忽然接到 總管的告稟,打開一看: 叔父臥病在床,不會久了, 很想在死前和他會見。 歐根讀過了這告急的信, 立即坐上釋馬車,刻不容緩, 為了財產飛快地馳奔。 但走了不久,又在打呵久; 因為他想到:這事夠無聊, 他必得虛情假意,唉聲嘆氣, (這,我在小說開頭已提到)。 然而,等他奔到叔父的村裡, 卻看見叔父正要進棺材—— 等着入土,了卻生命的宿債。 五十三他看見院內滿是聽差, 還有弔喪的朋友或世敵, 都從四面八方特地趕來, 誰不喜歡參加個葬禮‧ 死人埋過了,賓客和神父 高高興興地坐上了酒席, 吃過,喝過,好象辦完正務, 這才鄭重告別,各自回去。 於是,我們的歐根就當上 莊園的主人:河水、酒坊, 樹林和闐野,都歸他支配。 這浪子雖然是放蕩成性, 卻也高興生活換個口味: 現在,他要試試另一條途徑。 五十四頭兩天,一切都新鮮不同, 他好奇地望着寂靜的田野, 他愛那茂密的叢林的幽冷, 和小溪的清波的喋喋。 到第三天,興緻大為減少: 看著樹林、田野、丘陵的起伏, 他就想著應該去睡覺。 而這以後,他完全清楚: 儘管沒有詩文和牌戲, 沒有大街,府邸、舞會和宴飲, 鄉村的生活也令人厭膩。 就在這裡,「悒鬱」這毛病 象是影子,或忠實的髮妻, 也守着他、追着他、把他跟定。 五十五平淡的生活是我的理想, 鄉問的幽靜對我最適合, 我的琴聲在這裡才最響亮, 幻想才飛揚,夢境才蓬勃。 我願意享受恬適的閒情, 無憂無慮地在湖邊漫遊, 第7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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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根澳涅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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