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讀漢書第漢書

夫獄者，天下之大命也，死者不可復生，絶者不可復屬。 《書》曰：「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 」今治獄吏則不然，上下相驅，以刻為明；深者獲公名，平者多後患。 故治獄之吏皆欲人死，非憎人也，自安之道在人之死。 是以死人之血流離于市，被刑之徒比肩而立，大闢之計歲以萬數，此仁聖之所以傷也。 
太平之未洽，凡以此也。 
夫人情安則樂生，痛則思死。 棰楚之下，何求而不得？故囚人不勝痛，則飾辭以視之；吏治者利其然，則指道以明之；上奏畏卻，則鍛練而周內之。 蓋奏當之成，雖咎繇聽之，猶以為死有餘辜。 何則？成練者眾，文致之罪明也。 
是以獄吏專為深刻，殘賊而亡極，偷為一切，不顧國患，此世之大賊也。 
故俗語曰：「畫地為獄，議不入；刻木為吏，期不對。 」此皆疾吏之風，悲痛之辭也。 
故天下之患，莫深于獄；敗法亂正，離親塞道，莫甚乎治獄之吏。 此所謂一尚存者也。 
臣聞烏鳶之卵不毀，而後鳳凰集；誹謗之罪不誅，而後良言進。 故古人有言：「山藪藏疾，川澤納污，瑾瑜匿惡，國君寒詬。 」唯陛下除誹謗以招切言，開天下之口，廣箴諫之路，掃亡秦之失，尊文、武之德，省法制，寬刑罰，以廢治獄，則太平之風可興于世，永履和樂，與天亡極，天下幸甚。 
上善其言，遷廣陽私府長。 
內史舉溫舒文學高第，遷右扶風丞。 時，詔書令公卿選可使匈奴者。 溫舒上書，願給廝養，暴骨方對，以盡臣節。 事下度遼將軍范明友、太仆杜延年問狀，罷歸故官。 久之，遷臨淮太守，治有異跡，卒於官。 
溫舒從祖父受曆數天文，以為漢厄三七之間，上封事以豫戒。 成帝時，谷永亦言如此。 及王莽篡位，欲章代漢之符，著其語焉。 溫舒子及孫皆至牧守大官。 
贊曰：春秋魯臧孫達以禮諫君，君子以為有後。 賈山自下-上，鄒陽、枚乘游于危國，然卒免刑戮者，以其言正也。 
路溫舒辭順而意篤，遂為世家，宜哉！
卷五十二 竇田灌韓傳第二十二
竇嬰字王孫，孝文皇后從兄子也。 
父世觀津人也。 
喜賓客。 孝文時為吳相，病免。 孝景即位，為詹事。 
帝弟梁孝王，母竇太后愛之。 孝王朝，因燕昆弟飲。 是時，上未立太子，酒酣，上從容曰：「千秋萬歲後傳王。 」太后歡。 嬰引卮酒進上曰：「天下者，高祖天下，父子相傳，漢之約也，上何以得傳梁王！」太后由此憎嬰。 嬰亦薄其官，因病免。 太后除嬰門籍，不得朝請。 
孝景三年，吳、楚反、上察宗室諸竇無如嬰賢，召入見，固讓謝，稱病不足任。 太后亦慚。 於是上曰：「天下方有急，王孫寧可以讓邪？」乃拜嬰為大將軍，賜金千斤。 嬰言爰盎、欒布諸名將賢士在家者進之。 所賜金，陳廊廡下，軍吏過，輒令財取為用，金無入家者。 嬰守滎陽，監齊、趙兵。 七國破，封為魏其侯。 游士賓客爭歸之。 每朝議大事，條侯、魏其，列侯莫敢與亢禮。 
四年，立慄太子，以嬰為傅。 七年，慄太子廢，嬰爭弗能得，謝病，屏居藍田南山下數月，諸竇賓客辯士說，莫能來。 梁人高遂乃說嬰曰：“能富貴將軍者，上也；能親將軍者，太后也。 
今將軍傅太子，太子廢，爭不能拔，又不能死，自引謝病，擁趙女屏閒處而不朝，只加懟自明，揚主之過。 有如兩宮-將軍，則妻子無類矣。 ”嬰然之，乃起，朝請如故。 
桃侯免相，竇太后數言魏其。 景帝曰：「太后豈以臣有愛相魏其者？魏其沾沾自喜耳，多易，難以為相持重。 」遂不用，用建陵侯衛綰為丞相。 
田蚍鄭孝景王皇后同母弟也，生長陵。 竇嬰已為大將軍，方盛，蚍治諸曹郎，未貴，往來侍酒嬰所，跪起如子姓。 及孝景晚節，蚍忠婀笮遙為中大夫。 辯有口，學《盤盂》諸書，王皇后賢之。 
孝景崩，武帝初即位，蚍忠躍朔饟武安侯，弟勝為周陽侯。 蚍中掠檬攏卑下賓客，進名士家居者貴之，欲以傾諸將相。 上所填撫，多蚍直隹圖撇摺；嶝┫噻翰∶猓上議置丞相、太尉。 藉福說蚍衷唬骸拔浩浜罟缶靡櫻素天下士歸之。 今將軍初興，未如，即上以將軍為相，必讓魏其。 魏其為相，將軍必為太尉。 太尉、相尊等耳，有讓賢名。 ”蚍幟宋⒀藴後風上，於是乃以嬰為丞相，蚍治太尉。 藉福賀嬰，因弔曰：「君侯資性喜善疾惡，方今善人譽君侯，故至丞相；然惡人眾，亦且毀君侯。 君侯能兼容，則幸久；不能，今以毀去矣。 」嬰不聽。 
嬰、蚍志愫萌迨酰推轂趙綰為御史大夫，王臧為郎中令。 迎魯申公，欲設明堂，令列侯就國，除關，以禮為服制，以興太平。 舉謫諸竇宗室無行者，除其屬籍。 諸外家為列侯，列侯多尚公主，皆不欲就國，以故毀日至竇太后。 太后好黃、老言，而嬰、蚍幀⒄早旱任衤⊥迫迨酰貶道家言，是以竇太后滋不說。 
二年，御史大夫趙綰請毋奏事東宮。 竇太后大怒，曰：「此欲復為新垣平邪！」乃罷逐趙綰、王臧，而免丞相嬰、太尉蚍鄭以柏至侯許昌為丞相，武強侯莊青翟為御史大夫。 嬰、蚍忠院羆揖印｜蚍炙洳蝗沃埃以王太后故親幸，數言事，多效，士吏趨勢利者皆去嬰而歸蚍幀｜蚍秩找婧帷
六年，竇太后崩，丞相昌、御史大夫青翟坐喪事不辦，免。 上以蚍治丞相，大司農韓安國為御史大夫。 天下士郡諸侯愈益附蚍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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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