駿又表曰:「《春秋》有云:見有禮于其君者,若孝子之養父母;見無禮于其君者,若鷹鸇之逐鳥雀。 所以勸誡將來,垂範萬代。 昔陳恆殺君,宣尼請討,雖欲晏逸,其得已乎?今廟算天回,七州雲動,將水蕩鯨鯢,陸掃凶逆。 然戰貴不陳,兵家所美。 宜先遣劉昶招喻淮南。 若應聲響悅,同心齊舉,則長江之險,可朝服而濟;道成之首,可崇朝而懸。 苟江南之輕薄,背劉氏之恩義,則曲在彼矣,何負神明哉!宜義檄江南,振旅回旆,亦足以示救患之大仁,揚義風于四海。 且攻難守易,則力懸百倍,不可不深思,不可不熟慮。 今天下雖謐,方外猶虞,拾夤僥倖于西南,狂虜伺釁于漠北。 脫攻不稱心,恐兵不卒解;兵不卒解,則憂慮逾深。 夫為社稷之計者,莫不先於守本。 臣愚以為觀兵江滸,振曜皇威,宜特加撫慰。 秋毫無犯,則民知德信;民知德信,則襁負而來;襁負而來,則淮北可定;淮北可定,則吳寇異圖;寇圖異則禍釁出。 然後觀釁而動,則不晚矣。 請停諸州之兵,且待後舉。 所謂守本者也。 伏惟陛下、太皇太后,英算神規,彌綸百勝之外;應機體變,獨悟方寸之中。 臣影頽虞淵,昏耄將及,雖思憂國,終無雲補。 」 不從。 沙門法秀謀反伏誅。 駿表曰:“臣聞《詩》之作也,蓋以言志。 邇之事父,遠之事君,關諸風俗,靡不備焉。 上可以頌美聖德,下可以申厚風化;言之者無罪,聞之者足以誡。 此古人用詩之本意。 臣以垂沒之年,得逢盛明之運,雖復昏耄將及,猶慕廉頗強飯之風。 伏惟陛下、太皇太后,道合天地,明侔日月,則天與唐風斯穆,順帝與周道通靈。 是以狂妖懷逆,無隱謀之地;冥靈潛翦,伏發覺之誅。 用能七廟幽贊,人神扶助者已。 臣不勝喜踴。 謹竭老鈍之思,上慶國頌十六章,並序巡狩、甘雨之德焉。 ” 其頌曰: 乾德不言,四時迭序。 于皇大魏,則天承祜。 疊聖三宗,重明四祖。 豈伊殷周,遐契三、五。 明明在上,聖敬日新。 汪汪叡後,體治垂仁。 德從風穆,教與化津。 千載昌運,道隆茲辰。 歲惟巡狩,應運游田。 省方問苦,訪政高年。 咸秩百靈,柴望山川。 誰雲禮滯,遇聖則宣。 王業初定,中山是由。 臨幸之盛,情特綢繆。 仰歌祖業,俯欣春柔。 大哉肆眚,蕩民百憂。 百憂既蕩,與之更初。 邕邕億兆,戶詠來蘇。 忽有狂豎,謀逆聖都。 明靈幽告,發覺伏誅。 羿浞為亂,祖龍干紀。 狂華冬茂,有自來矣。 美哉皇度,道固千祀。 百靈潛翦,奸不遑起。 奸不遑起,罪人得情。 憲章刑律,五秩猶輕。 于穆二聖,仁等春生。 除棄周漢,遐軌犧庭。 周漢奚棄?忿彼苛刻。 犧庭曷軌?希仁尚德。 徽音一振,聲教四塞。 豈惟京甸,化播萬國。 誠信幽贊,陰陽以調。 谷風扇夕,甘雨降朝。 嘉生含穎,深盛熙苗。 鰥貧巷詠,寡婦室謡。 聞諸《詩》者,《雲漢》賦宣。 章句迥秀,英昭《雅》篇。 矧乃盛明,德隆道玄。 豈唯雨施?神征豐年。 豐年盛矣,化無不濃。 有禮有樂,政莫不通。 咨臣延躍,欣詠時邕。 誰雲易遇?曠齡一逢。 上天無親,唯德是在。 思樂盛明,雖疲勿怠。 差之毫釐,千里之倍。 願言勞謙,求仁不悔。 人亦有言,聖主慎微。 五國連兵,踰年歷時。 鹿車而運,廟算失思。 有司不惠,蠶食役煩。 民不堪命,將家逃山。 宜督厥守,威德是宣。 威德如何?聚眾盈川。 民之從令,實賴衣食。 農桑失本,誰耕誰織?饑寒切身,易子而食。 靜言念之,實懷嘆息。 昔聞典論,非位不謀。 漆室憂國,遺芳載臭。 咨臣昏老,偏蒙恩祐。 忽忘狂瞽,敢獻愚陋。 文明太后令曰:“省詩表,聞之。 歌頌宗祖之功德可爾,當世之言,何其過也。 所箴下章,戢之不忘。 ” 駿又奏《得一頌》,始於固業,終於無為,十篇。 文多不載。 文明太后令曰:“省表並頌十篇,聞之。 鑒戒既備,良用欽玩。 養老乞言,其斯之謂。 ” 又詔曰:「程駿歷官清慎,言事每愜。 又門無俠貨之賓,室有懷道之士。 可賜帛六百匹,旌其儉德。 」 駿悉散之親舊。 性介直,不競時榮。 太和九年正月,病篤,乃遺令曰:「吾存尚儉薄,豈可沒為奢厚哉?昔王孫裸葬,有感而然;士安蘧嘧,頗亦矯厲。 今世既休明,百度循禮,彼非吾志也。 可斂以時服,器皿從古。 」 遂卒,年七十二。 初,駿病甚,高祖、文明太后遣使者更問其疾,敕禦師徐謇診視,賜以湯藥。 臨終,詔以小子公稱為中散,從子靈虯為著作佐郎。 及卒,高祖、文明太后傷惜之,賜東園秘器、朝服一稱、帛三百匹,贈冠軍將軍、兗州刺史、曲安侯,謚曰憲。 所制文筆,自有集錄。 駿六子,元繼、公達、公亮、公禮,並無官。 公義,侍御史、謁者仆射、都水使者、武昌王司馬、沛郡太守。 公稱,主文中散、給事中、尚書郎。 並早卒。 公禮子畿,字世伯。 好學,頗有文才。 荊州府主簿。 始駿從祖弟伯達,伯達名犯顯祖廟諱。 與駿同年,亦以文辯。 囗沮渠牧犍時,俱選與牧犍世子參乘出入,時論美之。 伯達早亡。 弟子靈虯幼孤,頗有文才,而久淪末役。 在吏職十餘年,坐事免。 會駿臨終啟請,得擢為著作佐郎。 後坐稱在京無緦親,而高祖知其與駿子公義為始族,故致譴免。 至洛無官。 貧病久之,崔光啟申為羽林監,選補徐州梁郡太守,以酗酒為刺史武昌王鑒所劾,失官。 既下樑郡,志力少衰,猶時為酒困。 久去官祿,不免饑寒,屢詣尚書乞效舊任。 仆射高肇領選,還申為著作郎,以崔光領任,敕令外敘。 第36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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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書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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