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國的沈峻,字叫叔山。 他有名譽地位,但很吝嗇。 張溫出使蜀國。 臨行前向沈峻告別,沈峻走進裏屋很久,出來後對張溫說:「我想找一塊布料送給你,但是沒有找到一塊質量差的粗布。 」張溫稱讚他誠實不加隱瞞。 還有一次沈峻經過太湖岸邊,叫隨行的人去取鹽水。 過一會兒他覺得多了,叫人逐漸減少。 他慚愧地說:「這是我的天性啊!」還有人說,姚彪和張溫都來到武昌,碰到了吳興的沈珩,守風糧盡,派人向姚彪借一百斛,也就是一千斗鹽。 姚彪性格耿直,接到借鹽的書信以後沒有立即答覆,繼續與張溫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才對左右的人說:「往江中倒一百斛鹽。 」然後又對張溫說:「鹽我並不可惜,可惜的是給他。 」沈珩的弟弟沈峻有名聲,只是太吝嗇了。 李崇 後魏高陽王雍,性奢豪,嗜食味,厚自奉養,一食必以數百萬錢為限,海陸珍羞,方丈于前。 陳留候李崇謂人曰:「高陽一食,敵我千日。 」崇為尚書令儀同三司,亦富傾天下僮仆千人,而性多儉吝,惡衣粗食,食常無肉,止有韭茹韭菹。 崇家客李元祐語人云:「李令公一食十八種。 」人問其故。 元祐曰:「二韭十八。 」聞者大笑。 (出《洛陽伽藍記》) 【譯文】 後魏高陽王雍,性格大方豪爽。 他非常喜好美食,生活奢侈,每一頓飯都要花費幾萬文錢,山珍海味擺滿桌子。 陳留侯李崇對別人說:「高陽王雍吃一頓飯所花的錢,夠我一千天用的了。 」李崇的官職是尚書令儀同三司,也富裕為天下少有,家裡的書僮和僕人多達一千多人,但是他非常吝嗇,吃的和穿的都很儉樸。 他很少吃肉,平時只吃炒韭菜和醃韭菜。 李崇家的食客李元祐對別人說:「李崇一頓飯要吃十八個菜。 」人們問都有什麼菜。 李元祐回答說:「二韭十八。 」聽的人都大笑起來。 南陽人 南陽有人,為生奧博,性殊儉吝。 冬至日,女婿謁之,乃設一銅瓶酒,數臠獐肉。 婿恨其單率,一舉盡之。 主人愕然,俯仰命益。 如此者再。 退而責其女曰:「某郎好酒,故汝常貧。 」及其死後,諸子爭財,逐兄殺之。 (出《顏氏家訓》) 【譯文】 南陽有一個人,生來就深藏廣蓄,非常吝嗇。 冬至那一天,他的女婿來了,他只準備了一銅瓶酒,幾片獐子肉。 女婿恨他準備的食物太少,太簡單,端起銅瓶一口就喝乾了。 他非常驚訝,不得已又倒了一瓶酒,如此這樣添了好幾次酒。 他生氣地責備女兒說:「你丈夫好喝酒,所以你們貧窮。 」等到他死了以後,幾個兒子爭奪財產,將哥哥殺了。 夏侯處信 唐夏侯處信為荊州長史,有賓過之。 處信命仆作食,仆附耳語曰:「溲幾許面?」信曰:「兩人二升即可矣。 」仆入,久不出。 賓以事告去,信遽呼仆。 仆曰:「已溲訖。 」信鳴指曰:「大異事(明抄本」異「作」費「,」事「下有」也「字)!」良久乃曰:「可總燔作餅,吾公退食之。 」信又嘗以一小瓶貯醯一升,自食,家人不沾餘瀝。 仆云:「醋盡。 」信取瓶合于掌上,餘數滴,因以口吸之。 凡市易,必經手乃授直。 識者鄙之。 (出《朝野僉載》) 【譯文】 夏侯處信是荊州的長史。 一天有客人來,夏侯處信命令僕人準備飯菜。 僕人趴在他耳朵旁問需要和多少面,夏侯處信說:「兩個人二升就可以了。 」僕人進去以後,很久沒有出來。 客人因為有事先走了,夏侯處信急忙喊僕人。 僕人說:「面已經和完了。 」夏侯處信指着僕人生氣地說:「真是怪事。 」過了一會他又說:「可以全都烤成餅。 等我辦完公事以後回去吃。 」夏侯處信用一瓶裝了一升醋。 留着自己吃,家裡人連一滴也吃不着。 僕人說:「醋沒有了。 」夏侯處信將瓶子倒扣在手掌上,控出幾滴,他全都用嘴吸進去吃了。 凡是上街買東西,都必須是他親自付錢,認識他的人都瞧不起他。 柳慶 廣州錄事參軍柳慶,獨居一室。 器用食物,並致臥內。 奴有私取鹽一撮者,慶鞭之見血。 (出《朝野僉載》) 廣州的錄事參軍叫柳慶,他自己單獨住一個房間,所用的東西和吃的食物都放在臥室裡,有個僕人私自拿了一小撮鹽,柳慶將他用鞭子抽得渾身是血。 夏侯彪 夏侯彪,夏月食飲生蟲,在下未曾歷口。 嘗送客出門,奴盜食臠肉。 彪還覺之,大怒,乃捉蠅與食,令嘔出之。 (出《朝野僉載》) 【譯文】 有個人名叫夏侯彪,夏天吃的食物生了蟲子,他一口還沒吃過,因為送客人出門時。 僕人偷吃了一片肉,他回來發覺後非常生氣,便捉來蒼蠅給僕人吃,讓僕人把吃的肉嘔吐出來。 鄭仁凱 鄭仁凱為密州刺史,有小奴告以履穿。 凱曰:「阿翁為汝經營鞋。 」有頃,門夫着新鞋者至,凱廳前樹上有鴷(啄木鳥)窠,遺門夫上樹取其子。 門夫脫鞋而緣之,凱令奴著鞋而去。 門夫竟至徒跣。 凱有德色。 (出《朝野僉載》) 鄭仁凱是密州刺史,有個小僕人來告訴他鞋子磨破了。 鄭仁凱說:「我替你找一雙鞋。 」一會兒,看門人穿著新鞋走過來。 鄭仁凱廳前的樹上有一窩啄木鳥,鄭仁凱叫看門人上樹去掏小啄木鳥。 看門人脫鞋光腳爬上樹去,鄭仁凱叫小僕人穿上看門人的鞋走了。 看門人下來以後只好光着腳走路。 鄭仁凱卻露出了有恩于別人的得意神態。 鄧祐 安南都護鄧祐,韶州人,家巨富。 奴婢千人,恆課口腹自供,未曾設客。 孫子將一鴨私用,祐以擅破家資,鞭二十。 (出《朝野僉載》) 【譯文】 安南都護鄧祐是韶州人,家裡非常富有,有奴婢上千人。 家裡的好吃的他都留着自己吃,接待客人時也不肯拿出來。 他的孫子私自吃了一隻鴨子,鄧祐以擅自破壞家產處置。 打了他孫子二十鞭子。 韋莊 韋莊頗讀書,數米而炊,稱薪而爨。 炙少一臠而覺之。 一子八歲而卒,妻斂以時服。 莊剝取,以故席裹尸。 殯訖,擎其席而歸。 其憶念也,嗚咽不自勝,唯慳吝耳。 (出《朝野僉載》) 【譯文】 韋莊書讀得很多,但卻吝嗇得要數米做飯,稱柴燒火。 烤熟的肉如果少了一片,他立即就能覺查出來。 他八歲的兒子死了,妻子準備讓兒子穿著平時穿的衣服埋葬,韋莊卻將衣服剝了下來。 他用一領舊蓆子將兒子的屍體裹了出去,掩埋完兒子,他又將蓆子拿了回來。 他想念兒子痛哭不止,只是太吝嗇了。 王叟 天寶中,相州王叟者,家鄴城。 富有財,唯夫與妻,更無兒女。 積粟近至萬斛,而夫妻儉嗇頗甚,常食陳物,才以充腸,不求豐厚。 莊宅尤廣,客二百餘戶。 叟嘗巡行客坊,忽見一客方食,盤餐豐盛,叟問其業。 客云:「唯賣雜粉香藥而已。 」叟疑其作賊,問汝有幾財而衣食過豐也?此人云:「唯有五千之本,逐日食利,但存其本,不望其餘。 故衣食常得足耳。 」叟遂大悟,歸謂妻曰:「彼人小得其利,便以充身,可謂達理。 吾今積財巨萬,而衣食陳敗,又無子息,將以遺誰?」遂發倉庫,廣市珍好,恣其食味。 不數日,夫妻俱夢為人所錄,枷鏁禁系,鞭撻俱至,云:「此人妄破軍糧。 」覺後數年,夫妻並卒。 官軍圍安慶緒于相州,盡發其廩,以供軍焉。 (出《原化記》) 【譯文】 第351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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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廣記 二》
第351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