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子曰:「久行懷思,無它異也。 」妻乃引刀趨機而言曰:「此織生自蠶繭,成於機杼,一*(絲)**[□]*而累,以至于寸,累寸不已,遂成丈匹。 今若斷斯織也,則捐失成功,稽廢時月。 夫子積學,當日知其所亡,以就懿德。 若中道而歸,何異斷斯織乎?」羊子感其言,復還終業,遂七年不反。 妻常躬勤養姑,又遠饋羊子。 嘗有它舍鷄謬入園中,姑盜殺而食之,妻對鷄不餐而泣。 姑怪問其故。 妻曰:「自傷居貧,使食有它肉。 」姑竟棄之。 後盜欲有犯妻者,乃先劫其姑。 妻聞,操刀而出。 盜人曰:「釋汝刀從我者可全,不從我者,則殺汝姑。 」妻仰天而嘆,舉刀刎頸而死。 盜亦不殺其姑。 太守聞之,即捕殺賊盜,而賜妻縑帛,以禮葬之,號曰「貞義」。 漢中程文矩妻者,同郡李法之姊也,字穆姜。 有二男,而前妻四子。 文矩為安觽令,喪于官。 四子以母非所生,憎毀日積,而穆姜慈愛溫仁,撫字益隆,衣食資供皆兼倍所生。 或謂母曰:「四子不孝甚矣,何不別居以遠之?」對曰:「吾方以義相導,使其自遷善也。 」及前妻長子興遇疾困篤,母惻隱自然,親調藥膳,恩情篤密。 興疾久乃瘳,於是呼三弟謂曰:「繼母慈仁,出自天受。 吾兄弟不識恩養,禽獸其心。 雖母道益隆,我曹過惡亦已深矣!」遂將三弟詣南鄭獄,陳母之德,狀己之過,乞就刑闢。 縣言之於郡,郡守表異其母,蠲除家徭,遣散四子,許以修革,自後訓導愈明,併為良士。 穆姜年八十餘卒。 臨終□諸子曰:“吾弟伯度,智達士也。 所論薄葬,其義至矣。 又臨亡遺令,賢聖法也。 令汝曹遵承,勿與俗同,增吾之累。 ”諸子奉行焉。 孝女曹娥者,會稽上虞人也。 父盱,能絃歌,為巫祝。 漢安二年五月五日,于縣江泝濤*(迎)*婆娑*[迎]*神,溺死,不得屍骸。 娥年十四,乃沿江號哭,晝夜不絶聲,旬有七日,遂投江而死。 至元嘉元年,縣長度尚改葬娥于江南道傍,為立碑焉。 尚先使魏朗作曹娥碑,文成未出,會朗見尚,尚與之飲宴,而子禮方至督酒。 尚問朗碑文成未?朗辭不才,因試使子禮為之,操筆而成,無所點定。 朗嗟嘆不暇,遂毀其草。 其後蔡邕又題八字曰:『黃絹幼婦,外孫虀臼。 』”吳許升妻者,呂氏之女也,字榮。 升少為博徒,不理操行,榮嘗躬勤家業,以奉養其姑。 數勸升修學,每有不善,輒流涕進規。 榮父積忿疾升,乃呼榮欲改嫁之。 榮嘆曰:「命之所遭,義無離貳!」終不肯歸。 升感激自厲,乃尋師遠學,遂以成名。 尋被本州闢命,行至壽春,道為盜所害。 刺史尹耀捕盜得之。 榮迎喪于路,聞而詣州,請甘心讎人。 耀聽之。 榮乃手斷其頭,以祭升靈。 後郡遭寇賊,賊欲犯之,榮踰垣走,賊拔刀追之。 賊曰:「從我則生,不從我則死。 」 榮曰:「義不以身受辱寇虜也!」遂殺之。 是日疾風暴雨,賴電晦冥,賊惶懼叩頭謝罪,乃殯葬之。 汝南袁隗妻者,扶風馬融之女也。 字倫。 隗已見前傳。 倫少有才辯。 融家世豐豪,裝遣甚盛。 及初成禮,隗問之曰:「婦奉箕鮾而已,何乃過珍麗乎?」對曰: 「慈親垂愛,不敢逆命。 君若欲慕鮑宣、梁鴻之高者,妾亦請從少君、孟光之事矣。 」隗又曰:「弟先兄舉,世以為笑。 今處姊未適,先行可乎?」對曰:「妾姊高行殊□,未遭良匹,不似鄙薄,苟然而已。 」又問曰:「南郡君學窮道奧,文為辭宗,而所在之職,輒以貨財為損,何邪?」對曰:「孔子大聖,不免武叔之毀;子路至賢,猶有伯寮之愬。 家君獲此,固其宜耳。 」隗默然不能屈,帳外聽者為臱。 隗既寵貴當時,倫亦有名于世。 年六十餘卒。 倫妹芝,亦有才義。 少喪親長而追感,乃作申情賦雲。 酒泉龐淯母者,趙氏之女也,字娥。 父為同縣人所殺,而娥兄弟三人,時俱病物故,讎乃喜而自賀,以為莫己報也。 娥陰懷感憤,乃潛備刀兵,常帷車以候讎家。 十餘年不能得。 後遇于都亭,刺殺之。 因詣縣自首。 曰:「父仇已報,請就刑戮。 」*(福)*祿*[福]*長尹嘉義之,解印綬欲與俱亡。 娥不肯去。 曰:「怨塞身死,妾之明分;結罪理獄,君之常理。 何敢苟生,以枉公法!」後遇赦得免。 州郡表其閭。 太常張奐嘉嘆,以束帛禮之。 沛劉長卿妻者,同郡桓鸞之女也。 鸞已見前傳。 生一男五歲而長卿卒,妻防遠嫌疑,不肯歸寧。 兒年十五,晚又夭歿。 妻慮不免,乃豫刑其耳以自誓。 宗婦相與愍之,共謂曰:「若家殊無它意;假令有之,猶可因姑姊妹以表其誠,何貴義輕身之甚哉!」對曰:「昔我先君五更,學為儒宗,尊為帝師。 五更已來,歷代不替,男以忠孝顯,女以貞順稱。 詩云:『無忝爾祖,聿修厥德。 』是以豫自刑翦,以明我情。 」沛相王吉上奏高行,顯其門閭,號曰「行義桓厘」,縣邑有祀必膰焉。 安定皇甫規妻者,不知何氏女也。 規初喪室家,後更娶之。 妻善屬文,能草書,時為規荅書記,觽人怪其工。 及規卒時,妻年猶盛,而容色美。 後董卓為相國,承其名,娉以軿輜百乘,馬二十匹,奴婢錢帛充路。 妻乃輕服詣卓門,跪自陳請,辭甚酸愴。 卓使傅奴侍者悉拔刀圍之,而謂曰:「孤之威教,欲令四海風靡,何有不行于一婦人乎!」妻知不免,乃立罵卓曰:「君羌胡之種,毒害天下猶未足邪!妾之先人,清德奕世。 皇甫氏文武上才,為漢忠臣。 君親非其趣使走吏乎?敢欲行非禮于爾君夫人邪!」卓乃引車庭中,以其頭縣軶,鞭撲交下。 第359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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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漢書》
第359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