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平初,太傅司馬宣王既誅曹爽,乃秦博問大臣得失。 昶陳治略五事:其一,欲祟道篤學,抑絶浮華,使國子入太學而修庠序。 其二,欲用考試,考試猶準繩也,未有舍準繩而意正曲直,廢黜陟而空論能否也。 其三,欲令居官者久于其職,有治績則就增位賜爵。 其四,欲約官實祿,勵以廉恥,不使與百姓爭利。 其五,欲絶侈靡,務崇節儉,令衣服有章,上下有敘,儲谷畜帛,反民于樸。 詔書褒贊。 因使撰百官考課事,昶以為唐虞雖有黜陟之文,而考課之法不垂。 周制塚宰之職,大計群吏之治而誅賞,又無校比之制。 由此言之,聖主明於任賢,略舉黜陟之體,以委達官之長,而總其統紀,故能否可得而知也。 其大指如此。 二年,昶奏:「孫權流放良臣,適庶分爭,可乘釁而制吳、蜀。 白帝、夷陵之間,黔、巫、秭歸、房陵皆在江北,民夷與新城郡接,可襲取也。 」乃遣新城太守州泰襲巫、秭歸、房陵,荊州刺史王基詣夷陵,昶詣江陵,兩岸引竹絙為橋,渡水擊之。 賊奔南岸,鑿七道並來攻。 於是昶使積駑同時俱發,賊大將施績夜遁人江陵城,迫斬數百級。 昶欲引致平地與合戰,乃先遣五軍案大道發還,使賊望見以喜之,以所獲鎧馬甲首,馳環城以怒之,設伏兵以待之。 績果追軍,與戰,克之。 績遁走,斬其將鐘離茂、許旻,收其甲首旗鼓珍寶器仗,振旅而還。 王基、州泰皆有功。 於是遷昶征南大將軍、儀同三司,進封京陵侯。 毋丘儉、文欽作亂,引兵拒儉、欽有功,封二子亭侯、關內修,進位驃騎將軍。 諸葛誕反,昶據夾石以逼江陵,持施績、全熙使不得東。 誕既誅詔曰:「昔孫臏佐趙,直湊大梁。 西兵驟近,亦所以成東征之勢也。 」增邑千戶,並前四千七百戶,遷司空,持節、都督如故。 甘露四年薨,謚曰穆侯。 子渾嗣,咸熙中為越騎校尉。 王基字伯興,東萊曲城人也。 少孤,與叔父翁居。 翁撫養甚篤,基亦發孝稱。 年十七,郡召為吏,非其好也,遂去,入琅邪界遊學。 黃初中,察孝廉,除郎中。 是時青土初定,刺史王淩特表請基為別駕,後召為秘書郎,淩復請還。 頃之,司徒王朗闢基,淩不遣。 朗書劾州曰:「凡家臣之良,則升于公輔,公臣之良,則入于王職。 是故古者侯伯有貢士之禮。 今州取宿衛之臣,留秘閣之吏,所希聞也。 」淩猶不遣。 淩流稱青土,蓋亦由基協和之輔也。 大將軍司馬宣王闢基,未至,擢為中書侍郎。 明帝盛修宮室,百姓勞瘁。 基上疏曰:“臣聞古人以水喻民,曰『水所以載舟,亦所以覆舟。 』故在民上者,不可以不戒懼。 夫民逸則慮易,苦則思難,是以先王居之以約儉,俾不至于生患。 昔顏淵雲東野子之禦,馬力盡矣而求進不已,是以知其將敗。 今事役勞苦,男女離曠,願陛下深察東野之弊,留意舟水之喻,息奔駟于未盡,節力役于未困。 昔漢有天下,至孝文時唯有同姓諸侯,而賈誼憂之曰:置火積薪之下而寢其上,因謂之安也。 今寇賊末殄,猛將擁兵,檢之則無應敵,久之則難以遺後,當盛明之世,不務以除患,若子孫不競,社稷之憂也。 使賈誼復起,必深切于囊時矣。 散騎常侍王肅著諸經傳解及論定朝儀,改易鄭玄舊說,而基據持玄義,常與抗衡。 遷安平太守,公事去官。 大將軍曹爽請為從事中郎,出為安豐太守。 郡接吳寇,為政清嚴有威惠,明設防備,敵不敢犯。 加討寇將軍。 吳嘗大發眾集建業,揚聲欲入攻揚州,刺史諸葛誕使基策之。 基曰:「昔孫權再至合肥,一至江夏,其後全琮出廬江,朱然寇襄陽,皆無功而還。 今陸遜等已死,而權年老,內無賢嗣,中無謀主。 權自出則懼內釁卒起,癰疽發潰;遣將則舊將已盡,新將未信。 此不過欲補定支黨,還自保護耳。 」後權競不能出。 時曹爽專柄,風化陵遲。 基著《時要論》以切世事。 以疾征還,起家為河南尹,未拜,爽伏誅,基嘗為爽官屬,隨例罷。 其年為尚書,出為荊州刺史。 加揚烈將軍,隨征南王昶擊吳。 基別襲步協于夷陵,協閉門自守。 基示以攻形,而實分兵取雄父邸閣,收米三十餘萬斛,虜安北將軍譚正,納降數千口。 於是移其降民,置夷陵縣。 賜爵關內侯。 基又表城上昶,徙江夏治之,以逼夏口。 由是賊不敢輕越江。 明制度,整軍農,兼修學校,南方稱之。 時朝廷儀欲伐吳,詔基量進趣之宜。 基對曰:「夫兵動而無功,則威名折于外,財用窮於內,故必全而後用也。 若不資通川聚糧水戰之備,則雖積兵江內,無必渡之勢矣。 今江陵有沮、漳二水,溉灌膏腴之田以千數。 安陵左右,陂池沃衍。 若水陸並農,以實軍資,然後引兵詣江陵、夷陵,公據夏口,順沮、漳,資水浮谷而下。 賊知官兵有經久之勢,則拒天誅者意沮而向王化者益固。 然若率合蠻夷以攻其內,精卒勁兵以討其外,則夏口以上必拔,而江外之郡不守。 如此,吳、蜀之交絶,交絶而吳禽矣。 不然,兵出之利,未可必矣。 」於是遂止。 第172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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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志》
第172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