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他站在坐板上向我走過來。 當他跑上來打我時,我一手抓住了他的腿,同時站了起來,把他兩腳朝天地扔入水中。 我知道他善於泅水,所以我並不為他擔憂。 但是在他轉過身來攀住船舷之前,我們劃了幾下把船划到他夠不到的地方。 每當他泅近船旁時,我們總是問他究竟他願否划船,同時劃幾下使船離開他。 他氣得要死,固執地不肯答應划船。 但是當我們後來看到他有點疲乏時,我們把他撈了起來,在一個黃昏裡我們把他全身濕淋淋地送回家去。 此後我們總是相互頂撞吵嘴。 一個西印度的船主受人的委託要替巴巴多群島的一個地主的兒子找一個家庭教師,偶然遇見了他,同意送他到那裡去。 這樣他離開了我,約好他一領到錢就把它匯給我償清債務,但是此後我一直沒有聽到他的消息。 動用佛南這筆款項是我一生中早期重大的錯誤之一。 這件事說明了當我父親認為我太年輕,還不能經營重大企業時,他的判斷是相當正確的,但是當威廉爵士讀了我父親的信時,他說我父親過分迂謹了。 他說人不能一概而論,年長的人不一定謹慎,年輕的人也不全是輕率的。 「既然他不肯幫你開業,」他說,「我自己來。 你把必須從英國購買的東西開一張單子給我,我去訂購。 你以後有能力時再付還給我好了。 我決定要使這裡有一家優良的印刷鋪,我相信你一定會成功。 」他說這話時,態度是這樣的誠摯,我深信他不是說著玩的。 在那時以前,我把在費城開業的計劃保守秘密,那時候我仍然秘不告人。 但是假如人家知道我把希望寄託在州長身上,可能一些知道他性格的友人會勸我不要信他,因為後來我聽說他濫許心願而又不打算履行諾言的脾氣是盡人皆知的,但是因為我根本沒有請求他幫助,我怎麼會想到他那慷慨的援助會是虛偽的呢•我還以為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呢。 第11節 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我開了一張小印刷鋪設備的清單。 據我的估計約需一百英鎊左右,我把清單交給州長。 他很高興,但是問我假如我自己在英國能夠親自在場選擇鉛字,並且檢查各種機件的質量,是不是方便些。 他說:「那麼,當你在那裡的時候,你可以認識一些人,並且可以在販賣書籍和文具方面建立通信關係。 」我同意這樣做或許會是有益的。 「那麼,」他說,「做好準備坐安妮絲號去。 」安妮絲號是當時一年一度經常來往倫敦與費城之間的唯一船隻。 但是離開安妮絲號啟碇,還有幾個月的時間。 所以我繼續和凱謀在一塊兒工作,一面為高令斯從我這裡拿去的錢焦急着,每天唯恐佛南來提款,但是過了幾年一直沒有發生這件事。 我相信我忘了講這件事:在我第一次從波士頓來費城的旅途中,因為風浪太大,船停靠在勃勞克島,乘客開始捕捉鱈魚,並且拖了許多上來。 到這時為止,我堅守我不食葷食的決心,在這種場合,我同意我的老師屈理昂,認為每捉一條魚等於是一種無緣無故的謀殺,因為魚過去既沒有傷害我們,將來也不會,我們沒有正當的理由去殺害它們。 這一切好像十分合情合理。 但是在過去我是非常愛吃魚的,所以當熱氣騰騰的魚剛從炸鍋裡拿出來時,它芬芳撲鼻,美妙非常。 我好一會躊躇于原則和愛好之間,直到後來我記起了在剖魚時,看見有人從魚肚裡拿出小魚來,這時候我想:「假如你們自己互相吞食,我為什麼不能吃你們呢•」這樣我痛快地吃了一頓鱈魚,以後還繼續跟別人在一起吃魚,只是偶然有時恢復蔬食罷了。 做一個有理性的生物原是這樣方便,因為理性能使人找到或是製造理由去幹人心裡想幹的事。 我和凱謀相處得很好,意見也還相投,因為他一點也不知道我開業的事。 他在很大程度上還保持着他舊日的虔誠狂信,酷愛爭辯。 因此我們爭論了不少次。 我常常用蘇格拉底的對話法來使他跟我論辯,用一些看起來顯然離開我們當前的題目很遠【的問題提問】 ,但是逐漸地把他引入窘境,把他誘進各種困難和矛盾之間,我用這種方法常常叫他上圈套,甚至最後他變成了可笑地謹慎,几乎連最普通的問題也不願回答,總是先問「你究竟想說什麼呢•」但是,這件事卻使他對我的辯才有很高的評價,他甚至認真地提議要我作為他的同事,幫他創立一個新的教派。 他打算講道,要我去駁斥一切反對者。 當他向我說明他的教條時,我發現當中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是我所反對的,除非我也可以參加一點意見,介紹一點我自己對宗教的看法。 凱謀留着長鬍子,因為在摩西法中有這樣一條:「不許毀損你鬍鬚的邊緣。 」同樣他也以禮拜六為安息日,這兩點對他是必不可少的。 我可全不喜歡,但是我同意將它們放入教條中,假如他能接受不吃葷食這一條,他說:「我擔心我身體會吃不消。 」我向他保證身體不受影響,他的健康會因此而增進。 他平常是一個老饕,因此我暗自忖量:將來看著他半饑半餓的樣子倒很好玩。 他同意試行蔬食,假如我願意陪他的話。 我陪了他,我們實行了三個月。 我們的食物經常不變地是由一個鄰婦烹調後送來的。 第12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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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蘭克林自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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