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睢曰:「吾王在秦不得還,而太子又質于齊,倘齊人與秦合謀,復留太子,則楚國無君矣!」靳尚曰:「公子蘭見在,何不立之。 」昭睢曰:「太子之立已久,今王猶在秦,遽棄其命,舍嫡立庶,異日王幸歸國,何以自解,吾今詐訃于齊,以請太子,齊必信從。 」 靳尚曰:「吾不能為君禦難,此行當效微勞耳!」昭睢即遣靳尚使齊,詐稱楚王已薨,迎太子奔喪嗣位。 齊湣王謂其相國孟嘗君田文曰:「楚國無君,吾欲留太子,以求淮北之地,何如?」 孟嘗君曰:「不可。 楚王固非一子,吾留太子,而彼以地來贖,可也;倘彼別立一人為王,我無尺寸之利,而徒抱不義之名,將安用之。 」湣王以為然,乃以禮歸太子橫于楚,橫即楚王位,是為頃襄王。 子蘭,靳尚用事如故,遣使告于秦曰:「賴社稷神靈,國已有王矣。 」秦王空留懷王,不可得地,乃大慚怒,使白起為將,蒙驁副之,帥師十萬攻楚,取十五城而歸。 楚懷王留秦歲余,秦守者久而懈怠,懷王變服,逃出咸陽,欲東歸楚國。 秦王發兵追之,懷王不敢東行,遂轉北路,間道走趙。 不知趙國肯納懷王否?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十三回 趙主父餓死沙邱宮 孟嘗君偷過函谷關 話說趙武靈王身長八尺八寸,龍顏鳥噣,廣鬢虯髯,面黑有光,胸開三尺,氣雄萬夫,志吞四海。 即位五年,娶韓女為夫人,生子曰章,立為太子。 至十六年,因夢美人鼓琴,心慕其貌,次日向群臣言之,大夫胡廣自言其女孟姚,善於琴,武靈王召見于大陵之台,容貌宛如夢中所見,因使鼓琴,大悅之,納于宮中,謂之吳娃,生子曰何。 及韓後薨,竟立吳娃為後,廢太子章,而立何為太子。 武靈王自念趙國北邊于燕,東邊于胡,西邊于林胡、樓煩,與趙為鄰,而秦止一河之隔,居四戰之地,恐日就微弱,乃身自胡服,革帶皮靴,使民皆效胡俗,窄袖左衽,以便騎射,國中無貴賤,莫不胡服者,廢車乘馬,日逐射獵,兵以益強。 武靈王親自帥師略地,至于常山,西極雲中,北盡雁門,拓地數百里,遂有吞秦之志。 欲取路雲中,自九原而南,竟襲咸陽。 以諸將不可專任,不若使其子治國事,而出其身經略四方,乃使群臣大朝于東宮,傳位於太子何,是為惠王。 武靈王自號曰主父,主父者,猶後世稱太上皇也。 使肥義為相國,李兌為太傅,公子成為司馬,封長子章以安陽之地,號安陽君,使田不禮為之相,此周赧王十七年事也。 主父欲窺秦之山川形勢,及觀秦王之為人,乃詐稱趙國使者趙招,賫國書來告立君于秦國,攜工數人,一路圖其地形,竟入咸陽,來謁秦王,昭襄王問曰:「汝王年齒幾何?」 對曰:「尚壯。 」 又問曰:「既在壯年,何以傳位於子?」 對曰:「寡君以嗣位之人,多不諳事,欲及其身,使嫻習之。 寡君雖為‘主父',然國事未嘗不主裁也!」 昭襄王曰:「汝國亦畏秦乎?」 對曰:「寡君不畏秦,不胡服習騎射矣。 今馳馬控弦之士,十倍昔年,以此待秦,或者可終徼盟好。 」昭襄王見其應對鑿鑿,甚相敬重,使者辭出就館,昭襄王睡至中夜,忽思趙使者形貌魁梧軒偉,不似人臣之相,事有可疑,輾轉不寐。 天明,傳旨宣趙招相見,其從人答曰:「使人患病,不能入朝,請緩之。 」 過三日,使者尚不出,昭襄王怒,遣吏迫之,吏直入舍中,不見使者,止獲從人,自稱真趙招,乃解到昭襄王面前,王問:「汝既是真趙招,使者的系何人?」 對曰:「實吾王主父也,主父欲睹大王威容,故詐稱使者而來,今已出咸陽三日矣,特命臣招待罪于此。 」 昭襄王大驚,頓足曰:「主父大欺吾也!」 即使涇陽君同白起領精兵三千,星夜追之,至函谷關,守關將士言:「趙國使者,于三日前已出關矣!」涇陽君等回覆秦王,秦王心跳不寧者數日,乃以禮遣趙招還國。 髯翁有詩云: 分明猛虎踞咸陽,誰敢潛窺函谷關。 不道龍顏趙主父,竟從堂上認秦王? 次年,主父復出巡雲中,自代而西,收兵于樓煩,築城于靈壽,以鎮中山,名趙王城。 吳娃亦于肥鄉築城,號夫人城。 是時趙之強甲于三晉。 其年楚懷王自秦來奔,惠王與群臣計議,恐觸秦怒,且主父遠在代地,不敢自專,遂閉關不納,懷王計窮,欲南奔大梁,秦兵追及之,復與涇陽君俱至咸陽。 懷王憤甚,嘔血鬥余,遂發病,未幾而薨。 秦乃歸其喪于楚,楚人憐懷王為秦所欺,客死於外,百姓往迎喪者,無不痛哭,如悲親戚。 諸侯咸惡秦之無道,復為「合縱」以擯秦。 楚大夫屈原痛懷王之死,繇子蘭、靳尚誤之,今日二人,仍舊用事,君臣貪于苟安,絶無報秦之志,乃屢屢進諫,勸頃襄王進賢遠佞,選將練兵,以圖雪懷王之恥,子蘭悟其意,使靳尚言于頃襄王曰:「原自以同姓不得重用,心懷怨望,且每向人言大王忘秦仇為不孝,子蘭等不主張伐秦為不忠。 」頃襄王大怒,削屈原之職,放歸田裡。 第303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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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周列國誌》
第303頁